第217章 他不是奉大祭司(1 / 1)

少君骑海上 吾玉 3021 字 4个月前

第217章 他不是奉大祭司

晨光熹微,薄雾缭绕,风中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施宣铃站在门前,衣袂飞扬,抬头望了望凤楼那块古朴雅致的牌匾,当她阔别许久再一次来到这里时,心境却已与过往截然不同。

“你这丫头还是来找我们当家的了,他实是个操心命,一个两个的都要他管,为了替你们那宛夫人治病,你都不知道他耗费了多少心神,我如何劝他也不听,我们凤楼不过就是做嫁衣的,何苦卷到那些是非之中……”

全叔手提一盏灯,一边为施宣铃带着路,一边喋喋不休着,他肩头盘旋着一只白毛鹦鹉,仍旧同从前一样炸着毛,似乎很是不满外面的人一次次来打破凤楼的平静。

施宣铃望着那只熟悉的碎嘴鹦鹉,忍不住抿唇一笑,对着前方那道背影轻轻开口道:

“全叔,其实你大可以将我拒之门外的,可你还是将我带了进来,可见你到底是不忍心的,凤楼虽是做嫁衣的,我在这却只瞧见了一只嘴硬心软的鹦鹉,很像我家乡山林间自在飞舞的一种绚丽鸟儿,我瞧了觉得甚是亲切,就如他乡遇故人一般……”

“谁跟你是故人了?少跟咱们凤楼攀关系成不成?”全叔一激灵,肩头的白鹦鹉炸毛得更厉害了,他明显神色略带异样,脚步都快了许多,似乎想离施宣铃更远一些。

“我才没什么不忍心的呢,还不是当家的早有吩咐,你们这些外人就知道麻烦他,日后少来凤楼几趟,我们都在岛上独来独往那么多年了,什么都不想管,也管不了,听见了没?”

全叔说着快步上楼,一口气将施宣铃领到了凤楼最高处,依然是偌大空旷的第九层,依然是那间幽静的密室,依然是那道坐于轮椅之上,清冷出尘的背影。

“少主,人带到了。”

全叔站在门边,提着灯欲言又止,满面忧心,可密室中的那道身影显然不动如山,心意已决,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摇头离去,“该来的总归躲不过,凤楼啊凤楼,明月年年送海潮,一片闲云揽归客……”

听着全叔没头没尾喃喃的话语,仿佛在打着什么哑谜一般,施宣铃不由怔了怔,却想到此番来意,定了定心神,深吸口气,踏入密室之中。

“凤大当家,我们又见面了。”

轮椅转动,发出“咔嚓”轻响,白发少年转过身来,早有预料一般,一张清逸若雪的面孔波澜不惊,只对着施宣铃淡淡一笑:

“施姑娘,好久未见,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

“你,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施宣铃目光一动,试探性地道:“我来早了吗?是时机不对吗?那凤大当家认为我应该什么时候出现在凤楼呢?”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自会奉上清茶,以礼相待,所谓的早和晚,不过是星算盘上的一点点偏差罢了,世间之事本就变幻莫测,天道之外,人定却更胜一筹,哪怕风霜刀剑加身,只要心志不改,砥砺前行,任何时刻都不放弃自己,何妨不可扭转乾坤,逆天改命,施姑娘你说呢?”

望着轮椅上那双清澈慧敏,不染一丝世俗尘埃的眼眸,施宣铃心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不得不说,她被凤殊行这番“人定胜天”的言论极大地宽慰到了,许多的不安与迷茫也在顷刻间消散许多,她对着他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

“多谢凤大当家,看来今日我来对了。”

茶香袅袅,一室静谧,两人对面而坐,宛如多年故人般熟稔自然。

在道出今日的真正来意之前,施宣铃还是忍不住提及到了宛夫人的病情,她对凤殊行仍带着一丝无来由的期许,大概他总是那样神秘而强大,能一次次在关键时刻救人于水火之中。

“凤楼主,我师父的毒……当真解不了了吗?连你也毫无办法吗?”

事实上,她在来凤楼之前,已经去找过小鲨鱼,让他赶紧派人出海去寻右铭小师叔,但路途遥远,也不知师父是否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她如今是什么法子都愿意去尝试,哪怕能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好。

然而,凤殊行只是抬手为她斟了一杯茶,摇头淡然道:“即便人定胜天,可世间依然有许多事难以实现,不可强求,只能尽量不留遗憾,宛夫人的心愿是再见你一面,如今已然实现,这结局也不算太残忍,施姑娘,你……看开些吧。”

隔着清茶缭绕的白雾,施宣铃微微红了眼尾,她稳了稳心神后,这才端起那杯茶,浅抿了一口。

“好,那师父的性命我自去想办法,我也不同凤楼主弯弯绕绕,多言其他了,其实此行我另有目的,是师父让我前来的,她让我来寻求答案,寻求……青黎大山中所缺失的那部分答案。”

施宣铃轻轻地放下茶杯,向凤殊行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道:“凤楼主,你……你知道青黎大山吗?”

<div class="contentadv"> 凤殊行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点了点头。

“是我师父告诉你的吗?”

“不,这是凤楼第一任楼主留下来的记载。”

“第,第一任楼主?”施宣铃大感意外,脱口而出道:“他怎会知道这些?难道你们,你们当真与我族……”

她一颗心忽然极快地跳动起来,茶色的瞳孔里也写满了迫切,然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再三确认道:

“凤楼主,我今日前来便是要与你坦诚相见,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不会欺瞒于你,也希望你能将凤楼最深的秘密尽皆告知于我,你既然愿意让全叔带我上来,其实也正是打算将一切都明明白白地袒露在我面前吧?”

凤殊行依旧不言不语,只是微微一笑,眸中带着默认之意。

于是施宣铃也不再犹豫,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清晰的“奉”字。

“凤楼主,你的本名其实应当是——奉殊行,对不对?”

“是。”凤殊行面不改色,只平静地吐出了一个字。

施宣铃心弦却是遽然一颤,连呼吸都紊乱了,她强行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继续问道:“那凤楼上下,皆是奉氏后人?你们其实与我同为一族,血脉相连?”

“是。”仍旧是再平静不过的一个字回答。

可这回施宣铃的手却颤动得更厉害了,她心神激荡下,几乎难以自持:“那,那你知道数百年前的四大家族吗?知道那些恩怨过往吗?知道奉氏一族为何会离开云洲岛,辗转流落他方,最终隐姓埋名躲进了青黎大山中吗?”

凤殊行直视着施宣铃那双茶色的眼眸,神情依旧淡然无波,他只是薄唇轻启,慢慢说出了十六个字——

“以战止戈,荡平宇内,河清海晏,祈迎盛世。”

施宣铃瞳孔骤缩,纷乱狂跳的一颗心险些都要蹦出胸膛,是了,是这句话没错,这正是那幅四友同贺图上的题字!

“你果真,果真什么都知道,那当年明明奉氏一族与其他三族决裂,奉大祭司已领着所有族人全都离开了云洲岛,为何岛上还会有一个凤楼的存在?还会有……你们这一脉奉氏后人?”

眼看施宣铃情绪过于激动,凤殊行不由伸手又为她斟了一杯茶,缓缓推至她面前。

“施姑娘,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所知道的那些东西,我还知道那些东西下面所隐藏的真相,或者说是,全貌。”

“什么真相?”施宣铃的呼吸彻底乱了,她不仅手在发颤,连手腕上的铃铛都随之发出细微的声响,“你不要告诉我,其实你们凤楼才是真正的奉氏一族?我们这些流落在外的其实并非‘正统’?”

“你怎会如此想呢?”凤殊行嘴角一扬,都忍不住被施宣铃这个天马行空的猜想给逗笑了,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后,这才悠悠开口道:

“别着急,施姑娘,我现在重新来回答你先前的第一个问题,凤楼第一任楼主之所以知晓你们藏身于青黎大山之中,是因为有人亲口告知,而那个人,你也再熟悉不过,他名唤奉祈云,你们尊称他为——奉大祭司,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还要从他身上说起。”

顿了顿,凤殊行直直望着施宣铃的眼眸,似笑非笑,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一句令她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话——

“你可知,奉祈云,其实并不是奉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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