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最近有点烦。
虽然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每日早起练剑后去给帝后请安,请安结束后跟随太子师习课。
用过午膳,便跟在皇帝身边学习处理政事。
若是结束的早去看看叶若颜,结束的晚就直接回东宫。
这是楚弈以前大部分时候的作息,他也这样重复度过了很多个年头。
可是最近,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楚弈一直知道自己很聪明,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他想,都能很快知道答案。
就像现在出现在他身上的异常,他也很快就找到了源头。
源头是叶锦书。
自从上次叶锦书撞到自己与叶若颜会面,就变了很多。
最初楚弈认为叶锦书的变化仅仅是在赌气,可如今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安平宫和行事越来越特立独行的叶锦书,楚弈能够确定,叶锦书不是在赌气。
他和叶锦书也算是一起长大,小时候叶锦书最常使用的赌气方式,便是绝食让帝后心疼她。
帝后一旦心疼她,便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
而稍微长大一点的叶锦书改变了绝食的赌气方式,转而开始伤害叶若颜,或者是拿别的和自己走的近的女眷出气。
可是,最近的叶锦书并没有这样做。
既没有绝食,也没有再找叶若颜麻烦,反而整日待在她的安平宫内,对现状十分满足。
派过去的太医似乎也和她相处的很好,甚至,赞不绝口。
楚弈翻书的手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圆圆润润的叶锦书和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叶锦书,突然问道:“锦书今日在做什么?”
身旁的太监立刻上前:“回殿下,郡主今日在安平宫内,并未外出。”
“她最近都是这样?”
“是,郡主除了偶尔陪皇后娘娘用膳,其余时候都在安平宫内。”
楚弈一边听着一边在书桌上轻敲食指。
他承认自己想见叶锦书。
不可否认,自从那日给叶锦书送了簪子以后,他确实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仅仅把叶锦书当成身为太子的责任。
但是,他和叶锦书现在的状态,对于太子和太子妃而言,又是最好的。
见楚弈不说话,身旁的太监察言观色后小心地凑上前说道:“殿下有些日子没去安平宫了,郡主该想殿下了。”
楚弈听到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
叶锦书想他?
若是以前的叶锦书或许会想他吧,不过这段时间看叶锦书的样子,没有哪一件事做的像想他。
比起旁人不确定的言语,楚弈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去安平宫问问锦书可有想要的东西,把这个手镯也带过去。”
至于他本人,就不过去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就该像他的父皇母后那般,相敬如宾,共操大业,而多余的感情,反而会影响大局。
“是,殿下。”
太子给叶锦书送完手镯,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只成色比方才那一只手镯稍微差一些的,看了一会后,唤了人将这只镯子连同一些药材一起送去给了叶若颜。
做完这些事,楚奕收起了手中的书,转而摊开一张宣纸,开始作画。
提笔的那一瞬间,楚奕的脑海中闪过的,依旧是叶锦书戴着簪子缓缓抬眸的那一幕。
......
楚羽最近很烦。
他本来以为搞到泔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想到才刚从内务府搞到,还没来的及提到安平宫作为自己敲门砖,就被他的父皇发现了。
他只记得那天,他在前面走,提泔水的太监在后面跟着,而他的父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远处,用他听不见的音量在小太监那里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后……
将他骂了一顿。
理由是,泔水这等污秽之物,叶锦书年纪小不懂事,他怎么能跟着胡闹。
还拿太子当了对照组。
同样是要肥料,太子都知道给叶锦书带一些树叶,泥土,而到他这里,竟然只想到了用泔水。
楚羽听皇帝的话,知道自己的这位父皇很清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可是一句轻飘飘的年纪小就已经暗示了皇帝的心意,他不会惩罚叶锦书,他只会找自己麻烦。
想到这里,楚羽也就闭了嘴。
他像以前一样脸上挂起诚恳的假笑,假模假样地谢着恩。
他和自己的这位父皇,没有多少父子情,他们之间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君臣,君骂臣子,臣子能还嘴吗?不仅不能,还要谢恩,谢君上的教导。
皇宫中的那么多皇子,真正被皇帝看成儿子的,只有东宫那位,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
那日楚羽被皇帝教训的事情传回淑妃宫中后,楚羽便被淑妃禁了足。
......
叶锦书最近非常烦。
烦躁的原因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源于她自己。
她晚上睡不着了。
起因是最初季晏清在安平宫写话本的那天,叶锦书在季晏清走的时候,问他要了当天《嫡女重生》的手稿。
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叶锦书迫切地想要知道故事后续,于是她改变了主意,让季晏清从三天进宫一次变成了每天进宫。
若是当天叶锦书有日程,便会提前一天告知季晏清不用来,若是临时有事,也会派小花前去知会。
许是每日都能看到新剧情,导致叶锦书入睡前总是被剧情勾的特别激动,激动着激动着,她睡不着了。
为了让自己睡着,叶锦书只能大晚上起来锻炼身体,导致她白天完全起不来。
某一天,叶锦书睁眼才发现季晏清已经写完回去了,只留了一份手稿,上面写着最新的内容。
叶锦书迫不及待地看完,又睡不着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叶锦书觉得她不能再日夜颠倒下去了,她的身体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的地谁来打理?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叶锦书开始强迫自己在以前的时间睡觉,但效果并不理想。
她决定另辟蹊径。
这一天,季晏清像往常一样被带进安平宫,坐在了他应该待的位置后,便自觉拿起笔开始写话本。
动笔之前,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叶锦书一眼。
其实这几日他已经注意到了叶锦书的状态不太对劲,但他到底是没有开口。
用庶民的身份关心郡主还是太逾越了。
季晏清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不小心听见了叶锦书和她的贴身侍女小翠之间的对话。
“翠儿,你给我找个杀手过来今晚时间一到就把刀抵在我脖子上逼我睡觉。”
“郡主!不可!”
“我知道不可,你得先和杀手说好不能真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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