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欧阳询又拿起这一册红楼,撕下其中有一页,将其对折再对折,然后用力撕开,看着纸张开口处的纤维,“还真与桑麻纸不同,又和宣纸不同。”
虞世南中肯地点头,“此种配方老先生也未曾见过?”
“老夫不懂造纸,只是对纸张好坏有些了解而已。”
虞世南小声问道:“不知当初老先生与张阳有了一个什么约定。”
回想起那时候在仁寿宫山脚下的对话,欧阳询苦恼地揉着自己的膝盖,“年纪大了,忘了。”
虞世南看了眼欧阳询的膝盖。
府中下人拿起一块皮毛盖在欧阳询的膝盖上。
“现如今一到雨季老先生的膝盖还会酸痛?”
欧阳询费劲地伸直自己的膝盖,“陛下也让太医署的医官来看过,说是年纪大了骨头也松了,没办法根治。”
又是释然一笑,欧阳询看向虞世南,“没事的,上了年纪的人都差不多,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虞世南重重点头。
让自家的下人送虞世南离开,欧阳询又拿起了红楼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府中下人回禀道:“老先生,人已经送走了。”
欧阳询的目光依旧放在红楼上,又翻过一页继续看。
“老先生当初和张阳之间的约定为何不说出来?”
欧阳询抬眼看了看自家下人,“告诉他又如何?不告诉他又如何?有什么区别?”
印书生意只能暂时停下了。
生意又到了往日的平淡期,最近大家的兴致都不高,带着媳妇来到曲江池,程处默和李泰也坐在这里,兴致不高。
婶婶带来了炉子和锅,李玥可以在这里练习她的厨艺。
“夫君给你鱼竿,我来做鱼汤。”
看媳妇很有兴致,张阳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先从难度低的开始,比如说炒个菜?”
李玥抬起下巴,“鱼汤有什么难的。”
“你会杀鱼吗?”
“见夫君杀过好多次了。”
张阳妥协道:“那就试试吧,好在今天我带了干粮。”
王婶捂着嘴笑了好会儿。
鱼钩挂上饵,将鱼线抛入曲江池中,刚刚坐定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泰和程处默,这两个家伙躺在地上双目无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两个死人。”
张阳拉了拉程处默的衣襟,“上次你派人去幽州,现在怎么样了。”
程处默诈尸般地站起身,“等消息,幽州地界太远了。”
李泰有气无力道:“处默,这一次派人去幽州,你给了他们多少银钱?”
程处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十贯银钱。”
“这么多?他们会不会拿着银钱不回来?”
“会回来,某相信他们。”
李泰苦恼地挠了挠头,“你相信就好,也就十贯钱,以你的家底赔得起。”
程处默站起身拍了拍衣衫,拍去一些尘土,“如果一个领军的上将军不相信自己的将领,谈何打胜仗。”
“这和打仗没关系。”
“如果一点小事某就不信他人,以后如何取信他人?”
看程处默说得一本正经,张阳咧嘴笑着,“经验是从被欺骗开始的,处默以后会明白的,不碍事。”
一阵清风吹过,鱼终于咬钩了,钓起一条巴掌大的鲫鱼递给李玥。
李玥双手抓着鱼,把它放在砧板上,然后一刀剁下之时,鱼儿腾跃而起,落在地上。
“鱼!”
李玥焦急地想要去把鱼抓回来,鱼儿扑腾着朝着曲江池移动,只闻噗通一声,鱼儿又落入了池中。
鲫鱼掉入水中又游了下去,再也看不到。
张阳重新给鱼钩上了鱼饵,鱼线抛入池中,“没事我再给你钓一条。”
李玥抱着膝盖坐在池边抿着嘴,低头看着水面安静好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它跑了?”
“没关系,说不定我又可以把刚刚那条鱼钓上来。”
李玥皱眉道:“怎么可能再钓上来。”
“当然可以了。”
“这鱼儿有这么傻吗?”
“其实鱼的记忆只有我们十次呼吸左右的时间,你现在呼吸十次,那条鱼就已经忘记了它被钓上来的这件事。”
李玥一脸狐疑,“那我就看着那条鱼在咬钩。”
李泰来回走了两步,“池中的鱼很多,要钓上来需要很长时间,其实要证明这件事很简单,但凡钓上来的鱼都放回池中,当放下去的鱼到了一定数量,如果再被钓上来就可以证明,鱼确实挺傻的。”
“为什么要把钓上来的鱼都放入池中?”
李泰看向自己的护卫,“把鱼竿拿来。”
“喏。”
看着李泰坐到曲江池的另一边开始钓鱼。
张阳看向自己的媳妇小声道:“你说把钓来的鱼再放回去是不是显得很奇怪。”
李玥一本正经地点头,“夫君说鱼的记忆只有十息时间,是安慰我把鱼放跑了,谁能想到青雀真的相信了,鱼哪儿这么笨。”
李泰钓了一条鱼上来,然后又把鱼放回池中,还一脸正经地继续坐着,好似这个实验他胸有成竹。
人家是说笑的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
鱼的记忆时间确实很短,不同的鱼类它们的记忆时间也不同,说记忆只有七秒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具体事情具体说,一言以概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又钓起一条鱼,这一回李玥谨慎了很多,让两位婶婶抓着鱼。
李玥一刀劈下鱼被劈成了两半,然后她在去鳞片,去内脏。
虽说处理方式狂野了一些,好歹也有做鱼汤的样子。
张阳又看向李泰,这小子又钓起一条鱼,再次把鱼放回池中,乐此不疲,好似他对这个实验很有信心。
他李世民的儿子身上是不是都有一股子傻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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