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葛青犹豫了下,躬身应了,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葛青的背影,宋巍又开口,“将老夫人送回福寿院,让人好生看顾,莫要再出来胡闹。”
葛青脚步微顿,将军这是要将老夫人软禁?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开口也无济于事。
只叹了口气道:“属下领命,属下告退!”就出去了。
葛青摇摇头,心说将军到底是将沈夫人离开的事情,迁怒到老夫人身上了。
听着宜兰院的院门打开又关上,宋巍脸上恍惚的神色顿时消散。
骤然睁大的瞳孔泛着血色,他反复看着沈文渊送来的书信,心已经疼的麻木。
轻薄的一张纸,似有千斤重锤一般,将他的肋骨一寸寸捶断。
宋巍就这么坐着,拿着一封信从白天到夜幕降临,直到他在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
直到,他看不清狼狈的自己。
“葛青,点灯——”
许久没有回应,他才恍然想起,葛青被他赶走了!
顿了顿,他想要自己起来点灯,却不想,坐的太久,腿早已经没了知觉。
整个身子都眼前栽去,情急之下,他一手抓到了半开抽屉上。
抽屉被他带了出来,匣子随着他的跌倒,跌落在地上
随之散开的,还有他好不容易抹平装进去的书信。
“信,“我的信~”宋巍顾不得其他,趴在地上摸黑收拾起来。
那是欢娘仔细收好的东西,是他们过去多年感情的象征。
想到欢娘曾经将它们贴心保存,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屋子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信。
宋巍挣扎着起身,摸黑寻找烛台,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座扔在角落里的烛台。
他拿指甲撕了下灯芯,掏出火折子抹黑点上。
从前被装扮的雅致又舒适的正房,此时空荡荡的,除了地上的泛黄的信纸,在看不出半点,她曾存在过的痕迹。
宋巍喉咙上下滚着,一手护着油灯,一手还捏着刚刚刚刚捡起来的几张信纸,脚步虚浮的往梳妆台前走去。
想要将散落的书信全部整理好。
窗外的寒风瑟瑟,窗缝里的进来的贼风,将地上的信纸吹的啧啧作响,一张信纸吹到了脚下。
宋巍护着油灯未曾察觉,一脚踩过去听着动静,才发现自己踩了她精心保存的信。
慌乱之下,他手一抖便将手中的油灯扔到了一旁,然后急忙弯腰准备去捡起那张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信纸,并试图抹平它。
然而,就在他刚刚松开脚的时候,那张信纸却像是故意戏弄他一般,迅速被风吹向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他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追赶过去。
“哎~”幸好,他抓住了!
看着手里的家信,宋巍难得的,眼里闪过欣慰。
然而,失而复得的激动刚浮上脸颊时,一阵阵清脆的噼啪声从梳妆台那里传来。
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吸了吸鼻子,心中猛然一惊,他颤着身子,恐惧地回过头去。
只见原来那盏油灯在被他推倒时,灯芯恰好落在了那一叠厚厚的信纸上。
这些信纸已经年代久远,变得异常干燥脆弱,简直比火折子还要易燃。
此刻,所有的信纸正在大火中,化为一片薄薄的灰烬。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梳妆台下的毯子,如鬼魅一般张着大嘴,吐着火舌,将屋子照亮的如同白昼。
“不,不 ——”
宋巍惊愕的扑上去,试图用手将火扑灭,可惜,自己于事无补!
他固执的一下又一下用手,试图将随着火苗飞起来的薄片抓回来,可惜,信纸被烧成灰烬,一触即化。
“来人!”
“来人,宜兰院走水了,来人啊——”
宋巍泣血的喊叫着,顾不得自己双手被大火燎出来的大泡。
一心只想挽救,被大火烧成灰烬的信纸,以及他们已经不复存在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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