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听到这话,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在陈氏私塾当夫子,也就罢了。
然而,若是陈安之将此事上报桐庐书院,那影响可就大了。
桐庐书院不仅是一座书院那么简单,对于浙省的学子来说,这里就是读书人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他们在桐庐书院读书,不仅不要束脩,关键是,只要挂着书院的牌子,他们在外面,那也是高人一等。
出了书院,想要赚钱,那是易如反掌,当个私塾先生,或者给大户人家谋个差事,那都是重金聘请。
若是被逐出桐庐书院,那就惨了,他估计连教书先生都当不了,今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孔方顿时就急了,爬起身来,朝着陈安之磕头不止,额头磕破了,都不敢停下来。
“陈公子,孔方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孔方不住的哭嚎着,简直比死了爹娘还惨。
陈安之见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喏喏道。
“你......你起来,陈某只是将今日种种汇报书院,至于如何处置,那是年师说了算!”
孔方闻言,上前一步,扑倒在陈安之的脚下,嗷呜一嗓子。
“陈兄啊,我上有把死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出来给蒙童教书,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也不想如此对待来蒙学的学子,奈何家里几张嘴每日都嗷嗷待哺,”
“我......我也不想啊!”
陈安之闻言,脸上表情顿时为之一滞。
“你......当真如此?”
孔方见状,眼眸中露出一丝喜色,继续卖惨。
“陈公子,真是如此啊,孔某本是农家出身,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好不容易博得秀才功名,进入桐庐书院”
“为了报答家母的养育之恩,出来教书谋生,就是为了赡养母恩啊!”
陈安之闻言,顿时踌躇了起来。
他既恼恨孔方对待蒙童的态度,又可怜他的身世。
唐寅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个陈安之,简直是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啊,人家说什么也信?
唐寅朝着王伯安看去,只见这货,拢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唐寅嘟囔了一声,叹息一声,这才上前两步,朝着孔方喝道。
“唐某也是农家出身,却也知道,有所谓有所不为,”
“你既读了圣贤书,却仗着书院的身份,欺压百姓,取不义之财,”
“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孔方闻言,脸上怨毒的神色一闪而过。
“这位兄台,也是我桐庐书院之人?”
唐寅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不是.......!”
孔方顿时朝着唐寅一拱手。
“这是我桐庐书院之事,外人还请勿插手!”
说着,再次转向陈安之。
“陈兄,请您看在同院读书的份上,饶过我一次,”
“日后,我定然洗心革面,悉心为蒙童授课!”
陈安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不由看向唐寅。
唐寅晃了晃脑袋,瞥了王伯安一眼。
“师伯,您觉得呢?”
唐寅话里的意思就是,王大个子,你再不出手,坏人可就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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