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名小辈又将目光投向了陆瑾。
后者在一道道热烈的目光注视下,干咳一声,无奈道:“你们这几个小娃娃可真敢想呐,要知道吕慈的手段,可不在老头子我之下,要不然也不会落个疯狗的外号。”
说到这,他略微顿了顿,又依次扫视过那一个个小辈,“不过,时隔多年以后,八奇技之五在此相聚,若是真对付吕慈,倒也有把握。”
<div class="contentadv"> 张楚岚在这时有些尴尬的举手道:“你们都说我从爷爷那掌握了炁体源流,其实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模样。”
陆瑾哈哈笑道:“无妨,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也罢,那今夜,老头子我就陪你们,干件大事儿。”
“去吕家村中,把那吕慈镇压!”
……
与此同时。
数千里之外。
茂密秦岭之中,二十四节谷内。
张太初带着冯宝宝,将整处地下洞窟探索了个遍,到最后搜罗出的东西不少,但真正提供一些线索的,只有那一张小姑娘的黑白相片。
“这小姑娘的模样,分明就是你小时候,你又和那无根生一般都姓冯,难不成你是冯耀的女儿?”
张太初反复打量着手中相片,看着大眼眨巴着的冯宝宝,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除了长相成熟了些,眼神中的睿智多了些,可以肯定就是本人。
冯宝宝目光中透露着少见的急切,“所以,无根生真的就是我的家人?那他如今在哪?”
张太初摇了摇头,“多年过去了,他早已杳无音讯,我也不知道,但可以帮着你找。”
说着,他将手中相片递给了冯宝宝,见到对方,无比珍视收进怀中后,便转过了身,向着洞口外走去。
“来这谷中,还有件事要做。”
话音落下,他袖手一招,挥出一道金色绳索,轻轻将冯宝宝扯到了身边,再落出一步时,便消失在了原地。
咻——!
谷内狭隘崎岖的九曲盘桓洞里,唯一道金光飞速移动,带着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厉啸声,只在半个呼吸后,便来到了一堵厚重的石墙前。
石墙上刻着几个大字,似乎是道机关,只允有缘者进入。
只是那金光中忽然飙射出一道璀璨剑炁,直接在那石墙上开出一道十数丈长的大口子,将其中一切阵法机关全部摧毁,便毫无阻碍的闯入其中。
之后的两道关口,同样是以极为蛮横利落的方式通过。
“不只是有缘者得之,能者亦可得知之。”
张太初再度开口时,便已经来到了整处二十四节谷的核心之处。
堪堪反应过来的冯宝宝,只觉得眼前一晃,便来到了一个新地方。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封闭的椭圆洞穴。
但奇怪的是,洞穴之内还散发着幽幽的乳白色光芒。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光芒的来源,是从布满整个椭圆洞穴的,凹凸纹路上散发而出的。
那纹路如同扭曲的蚂蝗蚯蚓,组成了奇怪的符号,一眼望去,可谓是无穷无尽。
在看到这奇异景象时,冯宝宝内心浮现一股莫名的熟悉亲切感,像是回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怀抱中一般。
“很强大的炁局。”张太初了然。
“这是哪里,那些纹路是什么,为什么让我这么熟悉?冯宝宝疑惑道。
张太初道:“你会对这地方感到熟悉?”
冯宝宝点了点头:“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呆着很舒服。”
张太初思索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盘腿坐下,感受着体内真炁游走的变化,开始琢磨起洞窟上那数之不尽的奇异符号。
一边的冯宝宝见状,也有样学样,在他身边盘膝坐下,用手支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洞窟。
直到一会儿的功夫过去,张太初身躯一震,双眼之中突兀浮现两缕金色炁焰,只持续了半个呼吸不到的功夫,又立即散去。
“呼……”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用玄天气法,捋顺着体内不平稳的气息,嘴角咧起一道笑容:“原来这就是三十六义,悟出八奇技的方式吗?”
就在方才一瞬的时间里,他成功在洞窟纹路的引导下,进入了某种类似顿悟的奇异状态,得见此地真正的秘密。
冯宝宝道:“刚刚的某个时刻,你的状态很奇特,虽然坐在我的身边,但就是感觉不在了。”
张太初微微点头:“就在刚刚,我终于理解了,先前在内景之中,所指的造龙术究竟是何物,想来当年的三十六义,便是有其中八人如我一般,见到了所谓造龙术,理解了所谓造龙术,也就悟出了自己的奇技。”
冯宝宝道:“可造龙术只有一个,为什么会有八种奇技?”
“因为造龙术只是个笼统的称呼,本身也不是指向某一门功法。”
“那它是什么?”
“是一条窥见规律,改变规律的门道,当年那八人走出的,算不上大道,也不能说是歪门邪道。”
“可以具体说说吗,虽然我足够机智,但还是有些听不懂。”
张太初笑了笑,指了指冯宝宝道:“何为人?”
冯宝宝看了眼自己,沉思苦想好一会儿,按着手指数道:“吃饭,穿衣,睡觉,拉屎,拉尿……我就是人。”
张太初摇了摇头:“这些只是你作为人的一举一动,并不能说明。”
冯宝宝道:“我是哪都通的临时工,是张楚岚的主人。”
张太初道:“那是你的社会属性。”
冯宝宝咬着牙,努力运转着自己那机智的脑壳,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十万个为什么,接着道:“人,是一种灵长目人科人属的物种,线粒体DNA与化石证明人类……”
张太初摇了摇头:“这是度娘上的,用咱们修道人的话来说。”
冯宝宝大眼眨巴着,着急的用手抠着鼻子,灵光一闪道:“血肉骨骼……是炁,人人都有先天一炁,炁没了,人也没了。”
张太初笑着点头道:“从细微处看去,组成我们的,正是如花草树木,野花野果一般的细小粒子,再搭配以先天一炁,便有了人的生命,或许人真是上天所青睐的,所得的先天一炁较多,便成了万物之灵长。”
“但我们与那花草树木,与世间万物,本身却没有质的不同。”
“还记得先前在山谷之外,我和你所说的炁局之理吗?”
“所谓炁局,便是炁在特定独立的范围下流动,所形成的存在,万物皆有炁,所以万物皆是炁局,人也是炁局,千千万万个炁局,便组成了整个大千世界的炁局。”
“所以何为人?人就是炁局。”
“但我们和山谷上的炁局不同,山谷上的炁局是不会变化的,但天地间的生灵都在变化,也在这变化中,时间有了意义。”
“人自然也在变化,我们身上的炁局也在变化,人会传承繁衍,会生老病死,炁局在这过程中,与外界交互的能量,产生了信息,形成了独一无二的——我们自己。”
“你我,无数细小的炁局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了整个大千世界的炁局,而这亿万年以来,不知何处开始,不知何处结束的炁局变化——也就是所谓天道。”
说到这时,张太初停顿了一会儿,尽量让冯宝宝能够听得明白,又接着道:“生而为人,又踏入修道一途,吐纳天地真炁,积年累月厚积薄发,要超脱于红尘之外,逍遥于天地之间。”
“但哪怕我们做到了这些,本身还是炁局,与世间万物纠缠在一起,逃不出天道,不过也成了自以为是的“仙”。”
“成仙的过程,多么的痛苦,可谓是道阻且长,修心修力,修身修念……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先行者,便突然有一天,有那么一人,摸索出了一条不那么痛苦的道路。”
“那或许便是真正的天纵之姿,理清了世间万物炁局的变化,总结出了部分规律,也就在某种意义上窥见了部分天道,并利用其规律,作用于人之自身。”
“而这段规律,就是能逃过修道之人修身修念修力的过程,轻易就能夺取外界那更为高级的真炁,作用于自身的炁局,壮大自身,获得与所谓“仙人”一般同样的伟力。”
“而发现这段规律,利用这段规律的方法,也就是造龙术。”
“但既然只是部分的规律,这造龙术自然也不完整,可谓益于一人,遗害万物,是悖逆天道的存在。”
冯宝宝听到这,琢磨了好一会儿,也理解不了真人口中的意思。
张太初笑着道:“你倒也不用纠结,明不明白关系都不大。”
“说简单些,就是有人不讲规则,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是典型的白眼狼,将你手上的东西抢了去,把自个吃的饱饱的,反倒饿着了你,又顺便一脚把锅踹了,让大家伙都没得吃了,甚至连下一顿都没得煮了。”
冯宝宝听到这,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要是有这种人,必须得往死里抽。”
张太初道:“当年的无根生,就是带着那三十六义,在这里使用那上不了台面的造龙术,悟得了所谓八奇技。”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更进一步,反倒在悟得了八奇技之后,就撤出了山谷,还毁去了谷上的炁局。”
“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亦或是——那无根生的目的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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