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目前来看,那瓶红酒很可能不属于死者的,而我在死者家里也没有找到类似的红酒,所以凶手带去的可能性很大。假设酒是凶手带去的,那么他带这样一瓶价值不菲的酒去杀人,原因是什么? ”
冰冷的沉默再次占领了会议室,众人都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前方。
“凶手和死者的关系可能并不是很熟,带这么贵的酒,很可能就是为了引起死者的注意,然后找借口品尝,再下毒。”
“如果凶手和死者不是很熟悉,那动机是什么?”
“难道是买凶杀人?”
“如果是买凶杀人,那么行凶的方法和地点就太多了,何必要到死者家里,还买那么贵的酒去投毒呢?就算真是买凶杀人,那凶手和死者肯定不认识,那个时间一个陌生人上门,死者会轻易开门吗?就算开门了,会轻易喝陌生人带的酒?买凶这点不靠谱。”
“也可能是熟悉的人,但是因为什么原因闹矛盾,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所以才带这么贵的酒上门,借和好为由乘机下毒杀害死者。”
“什么矛盾会闹到想杀人?如果真是这样,死者为什么会没有防备?而且即使带这么贵的酒,万一死者不接受道歉呢?就算死者接受道歉,但是看到酒这么珍贵,不想喝,只想收藏呢?”
“凶手应该也是考虑到会出现这些因素,所以选择了现场下毒,只是把毒下在了死者的酒杯里,而不是直接下在整瓶酒里。”
“那酒不是就很多余了,喝不喝全在死者,凶手根本没把握,那又何必用那么贵的酒,还不如喝水或者喝茶之类的。”
“还有,刚才凌队也提过,无论是郑金诚还是蒋雪菲,都说死者只对服装和化妆品感兴趣,对酒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如果是熟人,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送酒道歉不是自讨没趣?”
“有道理。再说了,既然凶手进屋了,投毒那么麻烦干嘛,趁死者不注意,用刀之类的凶器不是更直接。”
话音落后,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凌风,想听听他的想法。
凌风扬了扬眉毛,身体微微前倾,说道:“关于行凶动机和手法,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可能性也都存在。对于这个问题,我之前也一直在考虑,如果是我个人,我倾向于凶手和死者认识,但不熟悉。至于为什么凶手不选择简单直接的利器作为凶器,暂时我也没想明白。而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案发现场没有找到红酒木塞。大家喝过红酒的应该都清楚,红酒因为喝的量少,一般情况下开瓶后木塞都不会马上丢弃。现场的红酒无论是谁的,开瓶后木塞都应该不会轻易扔了,更何况还不是扔酒瓶附近,而是失踪了,而最有可能就是被凶手带走了,那么凶手带走木塞的原因会是什么?”
“很可能是凶手不小心在木塞上留下了犯罪证据,所以才会带走。”一名侦查员说道。
“开红酒用的是开瓶器,瓶身和开瓶器比木塞可是更容易留下证据的,除非拔出木塞后,凶手从开瓶器上取下木塞,否则在木塞上留下证据的可能性非常小。刑事技术部的报告中也提到,红酒瓶上只有死者的指纹,说明凶手在行凶前已经擦掉了所有指纹,他拿红酒进入现场的时候也应该是戴着手套,这种天气戴手套倒也不足为奇。那么答案很简单了,开红酒和倒酒的都是死者,在这种情况下,凶手会不会无缘无故去取木塞呢?如果他取木塞,出于什么目的?”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没有任何头绪。你们可以在调查的过程中留意这一点,但目前还是应该集中在凶手身份和杀人动机上。”
凌风不希望侦查员被这个暂时不知道是否会对破案有帮助的问题困扰并影响了思路,所以点到为止,转移了话题。
“凶手杀人总有动机,死者既然和凶手认识但不熟悉,而凶手又想杀死者,那么死者为什么毫无防备呢?这有些矛盾啊。”侦查员提出了质疑。
“我们还要注意一点,就是酒的价值,能用那么贵的酒杀人,凶手的身份很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死者所认识的大多数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能买得起这种酒的不在少数。凶手这么明目张胆用这种酒作为杀人工具,而且在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线索,很明显是有预谋的,同时他应该有把握避开我们的调查,换言之,我们查死者的交际圈未必能有结果。所以我才会猜测凶手和死者认识但不熟悉,而在死者看来,凶手并没有杀她的理由,所以她没有防备。只有这样,矛盾才似乎能解释的通。”凌风说道。
“可是又回到最根本的问题,动机呢?”
“这就不得不提另一起案件了,蒋雪菲也牵涉其中的一起案件,而那起案件的死者就是郑金诚的儿子郑劲松。”
凌风拿起面前的一份报纸递给身边的侦查员,示意他传阅下去,报纸的标题写着“桃花劫?花花公子惹祸上身,魂断乡村老宅!”
“这案子之前有听过,闹的还挺大的。”
“听说疑凶是个一年多前自杀的模特的弟弟,这人还是个中度弱智,案发后下落不明。”
“凌队,你怀疑两起案件有关联?”
“两起案件相隔仅一周时间,而且这起案件的死者当时也在那起案件里作为证人出现,并且两名死者都和自杀的模特陈可岚,以及郑金诚有关系,这似乎不像是单纯的巧合那么简单,但是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又不能贸然下结论。”
“难道真的是陈可岚的中度弱智的弟弟为了替姐姐报仇杀人?”
“中度弱智会有这么好的犯罪头脑?”
“弱智或许只是表面,实际是人格分裂呢?之前不是也有这种案例,凶手人格分裂,原来的人格很懦弱,而分裂出来的人格很凶残,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原来懦弱的人格。”
“无论他是中度弱智,还是人格分裂,杨丽娜知道他是之前凶案的疑凶,怎么可能会轻易开门让他进屋?就算让他进屋,以他的智商,又怎么可能会不留下任何明显的线索?更何况那么贵的酒是从哪来的?”
“还有,他会开车吗?”
“最大的可能还是被人利用,有人在幕后指使,开车的就是幕后指使的人。”
“那不是很矛盾?既然幕后指使的人自己开车去了,而且还隐藏的那么好,他既然能自己动手,又何必让陈星出面呢?万一陈星哪个环节出错,那不是全砸了。”
凌风抛出的问题就像点燃鞭炮的火苗,会议室内一时变得十分嘈杂。
待安静下来后,凌风说道:“除了陈星,我们也不能忽略了蒋雪菲,虽然她的口供没有问题,但两起案件她都是最后和被害人接触的人,无论巧合与否,我们都有必要查清楚。”
“虽然她离死者遇害的时间最接近,但是她会不会这么傻,做的这么明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之前才牵涉进了郑劲松的案子,郑劲松和杨丽娜也认识,蒋雪菲就是想杀杨丽娜,也应该不会选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吧。”
“还有,蒋雪菲和郑劲松、杨丽娜之间都有利益关系,她杀了这两个人,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虽然我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但假设两起案件的确有关联,那么蒋雪菲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局外人还是知情人?而陈可岚和郑金诚之中,谁又是这两起案件的一个交叉点呢?又或者还有其它的原因存在?”
凌风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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