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同学处得好,林涛人又机灵,能看出秦不觉些许心思,安慰。
“我哪是心急招考啊?我是在想导师布置的论文,他要我关注‘豆腐腰’问题。”秦不觉这才发现啤酒见底了,匆忙中,只能拿“豆腐腰”论文做借口,顺便,胡乱叉了一块盘子里的豆腐来烤。
“呵呵,我又没说你心急招考,你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涛笑嘻嘻地,把盘里的豆腐全部放进了烤盘。
见秦不觉盯着几块豆腐闷声不语,他继续安慰:“你三年前就考出了教师资格证,学业成绩单又这么漂亮,还有拿得出手的艺术比赛、电竞解说加分,更有教师世家的背书,没准过两天通知就到了。”
“你小子,宋朝周密的词句不是这么乱用的!以后上了讲台对着学生,引用诗词得仔细些。”秦不觉听着,吁出一口气,拿了祖父批评和教导自己的话,怼林涛。
他其实感觉林涛说的没错——自己急什么呀?
秦不觉自认不算骄傲,“五顶校”都投了,还投了“九所一等校”中的三校,怎么地也会有几家通知他面试吧?以他的条件,东风足够撑满帆,有什么好急的。
林涛给豆腐翻了个面:“李冰黎也在等通知,她也没接到消息。”
秦不觉顺口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和你差不多,也是优秀同学。多清高的一个人啊!平时遇见,一直就是那种做事冷静、不慌不忙的样子。”林涛一边为秦不觉又叫了盘雪花肥牛,一边用自己的啤酒瓶给秦不觉补酒,“可昨天,我在食堂和她坐隔桌,一直听她在问同学:什么时候接到的考试通知,是什么区、什么学校又是什么人通知的?挺紧张的!”
“是吗?”李冰黎这种表现,的确出乎秦不觉的意料。
至少,在他印象里,李冰黎没这么追着别人问过什么,两系相重的公开课中,演讲比赛的现场,都没见过她如此。
这么说起来,李冰黎也着急了?
难道,今年顶尖校的教师招考难度真的很大?
那他,能把握的机会与概率会降到多少?
一两家给予面试机会还是有可能的吧?
林涛低头拌料碟,补充:“我见她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翻手机,还连着跑开两次去打电话,回来后又紧盯着同学问教考的流程,还问知不知道教考最后结束的时间……反正问了很多,看着应该是心思都乱了!”
“噢。”之前烤的豆腐在烤盘上,都快焦了,秦不觉也没注意到,目光却似停留在豆腐上。
“你刚不是想吃豆腐吗?倒是赶快吃啊!”林涛帮他把豆腐夹到了料碟里,“想什么呢?”
“你才想吃豆腐呢!”秦不觉这才反应过来,勉强揶揄,“我在想啊:你什么时候对人家英语系的女生这么关心了?是有什么想法了?”
林涛的脸被炭熏得有点红,可还是挺了挺胸脯:“嘿嘿,我是对李冰黎挺有好感的。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可之前不是欠点东风吗?”
“啥?”又听到“东风”两个字,秦不觉心里一抽抽,掏了掏耳朵,直觉里又提升了对“豆腐”的排斥感,筷子压根不愿去沾烤豆腐。
林涛没注意,转筷子烤肉:“我不如你条件好,怕自己没资格追人家。可现在,东风来啦——我有机会进示范校当老师。那还不能有点行动?”
“不当示范校老师,就不能行动了?”秦不觉不认同林涛的想法。
“那是!”林涛解释,“因为我也听说:李冰黎以前的大学同学,好像姓新闻的闻,只进了一所‘豆腐校’,她挺嫌弃的,还在同学面前嘀咕过:就算去民办校,都不能进那种学校!我都担心自己应聘不上好学校,进‘豆腐校’,被她看轻了……”
听林涛嘀嘀咕咕说着自己的小心事,秦不觉感觉没有风吹进来的室内越来越不透气。
他解开了衬衣领口,又拉开了袖口,还是不管用。
一股不安又憋屈的气息,越来越沉重地闷堵在他胸口和喉咙口。
秦不觉忍不住站了起来:“我出去买点东西。”
***
烤烧店外,暮色渐浓,晴空的颜色由浅转深。春天的空气徐徐流通,让河边冒出玉芽的柳丝儿缓缓拂动,让初初绽蕾的花朵悄悄飘传出清香。
如此的气候相当怡人,吸引许多市民到室外散步,在街上享受着休闲时光。
“嗖——”“砰——”
不远处,有烟花绽放着喜悦,骄傲而灿烂,大学外不夜的街道中格外明亮。路人的目光、孩子们的欢笑声、大人们的赞叹声交织一片
靠在街边栏杆上的秦不觉人在光中,一张帅脸却亮不起来。
他心中酸不溜滴,在猜:那是谁家庆祝生意开张,还是庆祝家人生日呢?
没准,是庆祝孩子找到心仪的工作岗位……
鼻中嗅到发焦火药味的小伙子有些烦躁,举手向空中测了测风向。
他怎么感觉春天应至的东风,压根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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