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唱着摧心的悲歌。

英勇的烈士啊,

你们被谁陷害了?

你们被谁残杀了?

那是中国的法西斯,

那是中国的反动派,

是中国人民的仇敌。

今天,

送你们到那永久的安息地,

明天,

让我们踏着你们的血迹,

誓把反动的势力消灭。

……

就这样,以“一二·一殉难烈士殡仪”横幅为前导,在主席团之后,同学们簇拥着李鲁连、潘琰、张华昌、于再“四烈士”的灵柩和像亭,高举着挽联、挽词和标语牌,高唱着悲壮的送葬歌,庄严肃穆走出联大新校舍。

昆明街道 白天 外景

昆明全城都在为四烈士送行。

各校学生、各界人士佩戴白花、黑纱,高举着“民主使徒”“军阀杀人”“正气长存”“气薄云天”等标语牌、挽联和漫画。

闻一多拄着手杖,走在游行队伍前列。

他边走边继续带领大家发誓:我们一定要为死者复仇,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还的。

身后的同学也跟着他念道:我们一定要为死者复仇,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还的。

叶润青将他们的面貌用8mm摄影机记录了下来。

她举着摄影机,看到街道上全是为四烈士送行的各界人士、云南民众,大家或肃穆或恸哭。

这时,她随着队伍走过“碧鸡”“金马”两座大牌,叶润青抬起头盯着,不觉间有些恍惚,她回忆起曾经也是在这里……

闪回——

前方,步行团方阵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程嘉树和叶润名精神抖擞地走在行进队伍的行列。

闪回结束。

“润青,润青。”叶润青思绪被打断,是林华珺将她拉回到现在。

叶润青:华珺姐,你知道“碧鸡”“金马”有何典故吗?

林华珺摇摇头:不知道。

叶润青:据说,每过一个甲子,“金马”与“碧鸡”各自倒映的日影与月影就会对峙,且方向相反,会形成对接的奇观。

林华珺又看了一眼两座大牌。

叶润青:以前,步行团到昆明便是经过了这里。当时,牌坊下面铺子都开着,站满了欢迎的人群。我哥还有程嘉树走在最前面……

林华珺动容,似乎也看到了当时的情形。

阿美也走到她们身边:虽然国民政府要求昆明市民“关闭店门以示抗议”,不要为四烈士送别,可你们看!

在她们视线所及,原先牌坊下密布的丝绸店、刺绣店、杂货店也照样开着门,昆明市民站在楼上、店铺口悼念着,含泪为四烈士送别。

阿美:大家自发悼念,送别烈士!政府当局不准大家喊口号,那我们就唱歌吧!

这时,烈士灵车从她们身边经过,阿美也随大家一起唱起了《送葬歌》:

天在哭,

地在号,

风唱着摧心的悲歌。

英勇的烈士啊,

你们被谁陷害了?

你们被谁残杀了?

那是中国的法西斯,

那是中国的反动派!

……

叶润青又将8mm摄影机对准了这一时刻。

在她的镜头里,灵车开过了。

大家一起穿过昆明曲折的老街,为四烈士送行,悲壮的歌声震荡着全城。

空镜

延安,巍巍宝塔山,滚滚延河水。

延安窑洞 白天 内景

程嘉树和裴远之两人分别看着不同的报纸。

看着看着,程嘉树念出了声:哪一个爱正义者的心上没有我们?哪一个爱自由者的脑里没有我们?哪一个爱光明者的眼前看不见我们?

他放下报纸。

程嘉树:闻先生为四烈士写的悼诗。

程嘉树将他的报纸递给裴远之,裴远之也把自己刚才所看递给程嘉树。

裴远之:学联发表了《为“一二·一”死难烈士举殡告全国同胞书》和《为“一二·一”死难烈士举殡告三迤父老书》,感谢云南人民给予的同情和援助,你看看。

程嘉树接过报纸。

裴远之:学联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粉碎反动派破坏和平事业的一切阴谋!

程嘉树:裴先生,“一二·一”已经结束,联大也将很快不复存在。当初我们从北平出发,与它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眼看胜利在望,却又黑云压城。裴先生,如果能回昆明,和大家一起向联大道别该多好!

裴远之:嘉树,我知道你还担心华珺,他们都好。别担心!

程嘉树点点头,沉默了。

西南联大新校舍 白天 外景

联大师生们在殷切感性的目光中,热烈地鼓着掌。

在他们所聚焦的台上,梅贻琦校长站在台正中,他的两侧坐着北大、清华和南开的三校代表汤用彤、叶企孙和蔡维藩,同时还有云南士绅马伯安、熊迪之等人。

梅贻琦身后挂孙中山先生像和联大校旗。

台下,闻一多、冯友兰、郑天挺、陈岱孙、黄钰生、朱自清等联大教授也齐齐亮相。

掌声渐渐平息,梅先生将作为联大常委代表,作结业讲演。

(字幕:1946年5月4日 昆明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结业典礼)

梅贻琦:自七七抗战,平津失陷,民国二十六年九月,清华、北大与南开合组长沙临时大学,初拟利用本校原在长沙岳麓山南为特种研究所建筑之房屋,作暂住之计,乃战事扩大,南京陷落,临时大学又奉命迁往昆明,改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抗战八年,联大在昆明亦八年,今天是五月四日,联大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也已于几日前画下了圆满的句点。而经过八年艰苦岁月,我们还有机会聚在这里,谈谈这些年的风雨飘摇、惊涛骇浪,共话以往。如今终于等到了河山既复,日月重光的这一天……现在,由我代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常委会宣布……

说到这里,一向情感不外露的梅贻琦哽咽了,台下的师生们也多眼中泛泪,情绪激动不已。闻一多等教授带头鼓起了掌,给梅校长以支持和鼓励。

梅贻琦:由我代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常委会宣布,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正式结束。

台上的各校代表们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梅贻琦:北大、清华和南开,三校虽历史不同、学风各异,但这八年间,三校互相尊重、信任、团结,一起走到今天。西南联大因抗战而起,如今也因战争胜利而圆满结束。凡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可逆。而西南联大能够圆满的地利,便是云南各界自上而下的支持与相助,是他们保证了办学的顺利进行,联大师生同云南人民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梅贻琦看向台上的云南代表,向他们点头致意。

梅贻琦:犹记联大初成立时,南开张伯苓校长对北大蒋梦麟校长说,我的表你带着,这在天津俗语里,是“你做我代表”的意思;蒋校长又对我说,联大校务还请月涵先生多负责。我在学校里就像京剧中的“王帽”一角,表面上好看,实际是配角。西南联大的人和,是因为各位教授同学们而存在,你们才是西南联大真正的主角。正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你们是南渡的璀璨星辰,在联大的天空中闪耀!

掌声再次响起。

梅贻琦:大学四年而已,以四年之短期间,而既须有通识之准备,又须有专识之准备,而二者之间又不能有所轩轾。四年在人生中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联大八年在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沧海一粟,但我仍期盼,这大学四年不仅能让各位同学成为各个领域的开拓者、领导者和组织者,更希望大家能够成长为一名独立思考、理性开放、追求真知、刚毅坚卓的人!

双喜、阿美带头鼓掌,他们因为联大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和命运。

梅贻琦:联大校歌中有一句“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需人杰”,在抗战救国中,大家都奔着这样的精神,或继续学业,或奔赴前线。联大亦有从军者千余人,他们以自己的血肉身姿,拓宽了学子爱国的疆界。他们今天虽不在场,但我代表学校向从军的联大学子致敬!

泪水爬满了叶润青的脸庞,回忆也涌上她的心头。林华珺握了握叶润青的手,两人彼此安慰。

梅贻琦:这些年来,即使在日寇最嚣张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停止过办教育的信念,今后我们也会带着这份坚持,笃定地走下去。人生之中,告别时刻常常有,而再见亦会是新的开始。西南联大,再会!同学朋友们,再会……

梅贻琦向台下深深地鞠躬,热情的、激动的、感念的掌声久久地回荡着。

西南联大后山坡 白天 外景

蒙蒙细雨中,同学们行至后山坡,举行“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揭幕式。

碑的两面,一面是纪念文字,一面是从军学子名录。

冯友兰:同学们,下面由我为大家宣读本人撰文、闻一多先生篆额、罗庸先生书丹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碑文。

师生们鼓掌,冯友兰走到台前。

冯友兰: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九月九日,我国家受日本之降于南京。上距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之变,为时八年;再上距二十年九月十八日沈阳之变,为时十四年;再上距清甲午之役,为时五十一年。举凡五十年间,日本所鲸吞蚕食于我国家者,至是悉备图籍献还。全胜之局,秦汉以来所未有也。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原设北平,私立南开大学原设天津。自沈阳之变,我国家之威权逐渐南移,惟以文化力量与日本争持于平津,此三校实为其中坚。二十六年平津失守,三校奉命迁于湖南,合组为国立长沙临时大学。以三校校长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为常务委员,主持校务。设法、理、工学院于长沙,文学院于南岳。于十一月一日开始上课。迨京沪失守,武汉震动,临时大学又奉命迁云南。师生徒步经贵州,于二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抵昆明。旋奉命改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设理、工学院于昆明,文、法学院于蒙自,于五月四日开始上课……

在冯友兰诵读碑文声中,闪回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九年间“刚毅坚卓”的画面与瞬间,还有不能被忘怀之人。

闪回画面——

南开大轰炸;

三校从北平、天津辛苦迁移至长沙;

长沙临时大学,小吴门火车站迎接新生,火车站被轰炸;

湘黔滇旅行团一路自长沙到昆明;

步行团入昆明,圆通公园里,黄师岳将联大学生交由梅贻琦点名;

文法学院迁自蒙自;

新校舍得以使用;

昆明轮番被轰炸,联大师生在如此艰苦条件下,仍然在跑警报并坚持学习;

飞虎队来滇英勇作战;

龙云为代表的云南政府和人民对西南联大的支持;

……

在叶润青8mm摄影机拍摄的内容中串起南开大轰炸中的死难者,还有三伢子、叶润名、罗恒等让人缅怀的面孔,以及值得纪念的动容瞬间。

西南联大图书馆前草坪 白天 外景

在冯友兰对碑文的宣读声中,大家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合影。

照相机的“咔嚓”声,宣告了与抗战相始终的西南联大,在完成其战时大学的历史使命后,至此成为了历史。

梅贻琦在图书馆宣布联大结束(图片来自《战火中的青春》电视剧剧照)

西仓坡闻一多宿舍 白天 内景

闻一多口中一边念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的碑文,一边专心致志地刻章。

闻一多:同艰难,共欢悦。联合竟,使命彻。神京复,还燕碣。以此石,象坚节,纪嘉庆,告来哲……

高孝贞坐在一旁为闻一多做旱烟。她在嫩点的烟叶子上洒点酒和糖水,揉匀后,用刀切成细细的丝,再滴几滴香油,耐心地用温火烘焙。

高孝贞时不时看向闻一多,只见刻着刻着,闻一多便要放下手中的刻刀,脸上表情有些痛苦。

高孝贞见状,起身走到闻一多身边,握住他的手,翻到手心一看,闻一多的手掌心已经红肿,层层老茧也被磨破。

高孝贞:疼吗?

闻一多:不疼。

高孝贞:都这样了,怎么会不疼?一多,休息休息吧。

闻一多:我没事!

高孝贞回身,为闻一多的烟斗添上烘焙好的烟丝。

高孝贞:刚做好的。

闻一多点上烟,吸了一口,美滋滋的:你亲手为我炮制的,味道真好!

高孝贞也一脸幸福。

这时,家里有人敲门,高孝贞去开门。

高孝贞领着一人进门:看,谁来了?

闻一多抬起头:芝生兄!

冯友兰:听说你又让弟妹头疼了。

高孝贞:你们先聊着,我去倒茶。

闻一多笑笑:方才还在读芝生兄撰写的碑文,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时,高孝贞倒上了两杯茶。

冯友兰:今天最后一批复员学生也离开昆明了,联大功成圆满,友三兄何时回北平?

闻一多摇摇头:芝生兄可知道,民主同盟和各界人士在昆明发起了万人签名活动,要求和平。所以,我还不能走。

冯友兰: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希望能邀请友三兄于暑期后讲学,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赴美?

闻一多:请芝生兄转达我的感谢,一多恕不能前往。

冯友兰:为和平发起的活动不在一时,可否知道友三兄不愿意同去的缘由?

闻一多:我还是想回北平。我自清华毕业,留学归国后回到母校教书至今,那里才是我的根,北方的青年人更需要我。

听到闻一多这番话,冯友兰便也不再劝说了。

西南联大校门口 白天 外景

双喜、林华珺、叶润青和阿美看着一辆载满联大学生和行李的卡车驶离,车上的人与送行人挥手告别。

不断有人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校牌下合影留念,也有依依惜别、哭作一团的同学们和当地人。

接着又一辆卡车开到了校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同学们开始有序地排队上车。

双喜扛着他的行李:华珺姐、叶小姐、阿美,那我也走了!我们北平见!

叶润青:双喜,你这也太没良心了,不再多说几句?!

双喜不好意思地笑:我是个粗人,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这时,林华珺对旁边一位负责照相的同学说:同学,能帮我们也合个影吗?

同学:好啊!

林华珺:咱们也合个影留作纪念吧!

阿美:好!

双喜:来咯!

叶润青挽住林华珺:大家站紧点,我要挨着华珺姐。

画面由左及右——阿美、叶润青、林华珺和双喜。

同学:站好了?倒数三、二、一——

照相完成,真到双喜要走的时刻了。

双喜排着队,跟着队往前挪,大家心情都很复杂。

队伍外的林华珺、叶润青和阿美也随着双喜,双喜在队伍里往前走几步,她们也跟着在队伍外往前走几步。

双喜:华珺姐,到时候相片也请帮我冲洗一份。

林华珺:一定会的!

双喜又想了想:两份吧!我也给二少爷烧一份去,让他也看看……

林华珺顿了一下,随即点头。

双喜苦笑,掩饰自己的不舍:老爷、夫人让我去长沙看着二少爷,我没完成他们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保护好二少爷……

说着说着,双喜哭了。

叶润青安慰他:双喜,别哭,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马上就要轮到双喜了,大家不舍的情绪明显更加浓厚。

双喜:几位小姐,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华珺:等我处理完这儿的事情,就回北平。

轮到双喜了,他跳上卡车,在人群中又拼命地往回挤,冲林华珺等人挥手。

双喜:华珺姐,对不起,我替我们家二少爷向你道歉,他没有能够陪伴你到联大结束。对不起,华珺姐……对不起!

大家都深受触动,流下了眼泪。

卡车启动,一点点向前开去,双喜向林华珺、叶润青和阿美拼命挥手再见,也在向联大、向他这几年的青春岁月告别。

双喜与卡车上的同学们一边挥手,一起对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校门,喊着:再见!再见了!

西南联大 黄昏 外景

落日的余晖照进校园,以前热闹的校园变得十分安静。

林华珺和叶润青一起眷恋地走在校园里,走过曾经的校舍、图书馆、食堂、壁报墙、宿舍等地。

林华珺的眼前浮现出曾经在学校的时光,有与程嘉树有关的,也有其他的,就这样静谧地沉浸在回忆中。

叶润青喊了一声:华珺姐。

林华珺回头,只见叶润青又举起了8mm摄影机。

对着叶润青的镜头,林华珺微笑着,十分恬静好看。

叶润青:华珺姐,对西南联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华珺一边走着,叶润青一边拍着她和学校。

林华珺对着镜头:我自北大入学,在联大毕业,我相信一个人青年时代在怎样的环境中度过,便决定了他以后在面对逆境时的姿态,我庆幸在西南联大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这几年,我满载而归。

叶润青:此刻,此情,此景,你在想着谁?

林华珺笑了,既甜蜜又苦涩:天知地知,我知他知。

摄影机后的叶润青也笑了:我也知。

青云街 夜晚 外景

叶润青:华珺姐,你有嘉树的消息吗?

林华珺摇摇头:没有。

叶润青:之后他没再与你联络?

林华珺:没有。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翠湖边。

林华珺:润青,这一路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脱胎换骨,蜕变得越发成熟坚韧,而我呢,好像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改变。

叶润青:那是因为我们以前都太幼稚了,可华珺姐你不一样,你一直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林华珺:自始至终,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梦想——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教书育人的先生。

叶润青挽住林华珺的胳膊,两人依偎着继续往前走。

林华珺:有毕云霄的消息吗?

叶润青摇摇头。

林华珺:这么多年了,你还打算继续找下去?

叶润青:当然,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能找到他。

两人正说着,青云街大兴坡方向传来枪声。

林华珺和叶润青紧张地对视,便撒腿朝枪声方向跑去。

青云街大兴坡 夜晚 外景

叶润青和林华珺奔跑着,赶到了青云街大兴坡,只见地上很多血迹,在场的百姓议论纷纷。

叶润青抓住一人问:怎么了?

民众甲:特务杀人了!特务杀人了!

喊着喊着,这名民众惊魂未定地跑走。

其他百姓接着议论。

“尸体,尸体被搬走了。”

“听说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知道是谁!李公朴先生和他夫人。”

听到这里,林华珺激动地问这位民众:你说遇枪击的是谁?

民众乙:李公朴先生和他夫人啊!

林华珺和叶润青都震惊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西仓坡闻一多家客厅 白天 内景

闻一多走进客厅,将钥匙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走向书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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