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银花点头,“就糖水茶楼,晚上娇娇回来,我和她说。”
苗金山想了想,警告李应,“回去吧,明天可别穿这一套破烂来,把你的好衣服给穿上。”
“在让我知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当爹的就是这样,不管孩子在外面多厉害,他总能压对方一头。
李应在这种小事情上面,自然不会去忤逆苗金山,他答应的干脆,“没问题,明天上午十点钟,我肯定穿的体面去糖水茶楼。”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快要归队了,干爹,等我明天再来看您。”
话落,从口袋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子钱出来,“票证被我战友抢走了,这些钱您留着花。”
都是他的工资。
李应对苗金山是有愧疚的,他入伍后回家的机会便少,对于唯一的亲人,他就觉得对不起对方。
苗金山,“我有钱,你自己收着当老婆本。”
他把钱推了回去。
李应笑了笑,没说话转头搁在桌子上,起来就跑,跳脱的跟猴一样,“明天见啊,干爹。”
或许,只有在苗金山面前,他才少了几分平日的稳重,多了几分孩子气。
看到他这样,苗金山笑骂了一句,“皮猴。”
外面。
苗鹃看到李应离开了,她忍不住追了出去,“应哥。”
一连着喊了三声,李应这才停下来,回头看她,“小鹃,怎么了?”
苗鹃心里一阵甜蜜,“干爹想给你介绍对象,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她佯装无意地问道。
李应脸上原先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苗鹃,“小鹃,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配得到幸福吗?”
结婚生子。
这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他这话一问,苗鹃的脸色顿时发白,整个人都仿佛被揪在了一起,“为什么不能呢?”
她忍不住喃喃。
李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不配。”
这是深深地自我厌弃。
本就是一个残缺的人生。
何必又把别人拖下水来。
他这辈子能报效国家,能给干爹养老送终,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多的,他不能,也不敢去奢望。
李应注视着苗鹃瞬间煞白的脸,他从裤兜里面掏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划过火柴点燃后,一缕红色的火苗,撩红了他孤寂冷淡的眉眼。
“苗鹃,你可想过我们的作用是什么?”
是什么?
苗鹃知道,但是干爹却没提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给忘了。
而李应的话,再次把她打入了现实。
“是照顾好干爹,守好船行,找到干爹的后人。”
李应嗯了一声,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升腾的烟雾,让他的眉眼都清淡了几分,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了。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冷酷无情。
“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该想的不要想。”
“干爹年纪大了,我们结婚生子,谁来守着他?”
结婚生子注定会有自己的家庭,而这也会导致一个后果,势必会忽略对方。
这和当初的初衷是相悖的。
苗鹃脸色苍白,唇颤抖了下, “一辈子守在苗氏船行?”
“那你呢?”
为什么李应可以不守。
李应听到这话,眼神徒然犀利了几分,“你以为苗氏船行能够存活到现在,背后不需要人靠着吗?”
光姜叔一个人是不够的。
而且他也老了,等姜叔退下来了,偌大的一个苗氏船行。
真能继续存活下去吗?
他从未和下面的弟弟妹妹说过这件事。
但是,当真相剥开的时候,却是如此现实。
宛若一柄利剑,扎到了苗鹃的胸口窝,“我、你——”
颤抖了半天,却没能说出话。
“守好干爹,守好苗氏船行,今后又多了一个任务,守好姑姑和娇娇,这是我们这些野狗该做的事情。”
野狗。
这两个字太过刺目。
以至于,苗鹃的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她倔强,“我们不是!”
她在反驳,“我们不是野狗!”
“从来都不是!”
他们有家!
苗氏船行就是他们的家。
他们早已经不是流浪在外的野狗了。
李应嗤了一声,眯着眼睛,“这会知道苗氏船行是你的家了?”
“苗鹃,既然享受了这里的义务,就要承担责任。”
“这话,你去告诉他们每一个人,但凡是有敢对干爹不敬,对姑姑不好的人,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说完这话。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修长的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犹豫。
一如,他当年突然告诉大家,他要去参军。
同样的决绝。
同样的不容反驳。
苗鹃想,或许,李应才更像干爹。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赵向锋在码头等李应,等再次见面的时候,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好浓的烟味,他微微皱眉,“抽烟了?”
李应一路过来,抽了一包烟,烟味很浓。
他点头,这会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
这和平日的李应,大相径庭。
赵向锋观察了他片刻,对方没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两人沉默的回到驻队,心情都不是很好。
赵向锋是没找到陈美娜。
至于李应。
他突然开口说道,“明天上午我十点正式去相亲,你陪着我一起吧。”
语气认真,没有平日的万事不管。
“我说的是陪着我见对方。”
赵向锋侧头看了他片刻,语气沉静地说,“好。”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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