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是如何成为镜魔的?”沈明澈走上前去问道。
徐菀猜测道:“你应该就是建业廿二年,在大婚前夕失踪的城北绣庄千金吧。”
经徐菀一提醒,慕怀瑾立时想到他们在城中告示栏上,看到的那些寻人启事,其中一张便写的是位失踪的绣庄千金。
“原来是她。”慕怀瑾与鄞玄走上前来,略略惊诧地望着镜魔。
镜魔缓缓从地上抬起头,唇边流着黑红的血,绽开一抹悲戚的笑。
“你又猜对了...”而后将她短暂的一生,向他们娓娓道来。
“我叫方若兰,是二十多年前方氏绣庄的小姐。本以为爹娘为我选的郎君一表人才,人品高尚。
可在大婚前夕,我却发现他风流成性,身边女人无数,连私生子都有了三四个。
性子高傲的我必然无法接受,不顾爹娘阻拦跑出家门意欲拒婚。
可那晚,偏偏遇上了一个屠户家的儿子。他趁着酒意将我拖进窝棚里,然后便将我...将我玷污了...”
听到此处,几人皆露出一抹不忍之色。难怪她的怨气如此之大,原来竟是受了此等屈辱。
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在那之后,我便不想活了。独自一人走到河边,却在河边遇到了一位年轻道长。
那位道长为我卜了一卦,便一丝不差地算出了我所经之事,问我想不想报仇。
我当然想报仇!想让那些好色负心的男子,还有那些不知检点的女人,都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为了报仇,我甚至不惜用性命做为代价。
于是,那位道长让我跟他走,他能够助我报仇。之后我便跟他去到了紫霄观。
他带我来到紫霄观后花园中的池塘边,在我身上施下咒语,之后便让我跳进池塘中。
再次醒来,我便已在镜中世界。那个道长告诉我,我已可以通过铜镜或水面,将任何人拉进镜中世界,并在这里报仇。
至此,我便成为了你们口中的镜魔。”
徐菀听罢,心中一阵唏嘘。同作为女子,她既同情这个姑娘,同时又怒其不争。
“你这个傻姑娘。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
未婚夫人品欠妥,那是他的错处。左右你们还未成亲,你强硬要求退婚便是,根本就不必为此动怒,不顾自己安危跑出府去。
遇上的那个屠夫儿子,是你命里的劫数。你应回府将此事告诉你爹娘,你爹娘自会为你做主。说句不好听的,哪怕雇人让其断子绝孙呢。
可是你却因此而轻生,又甘愿被奸人利用,成为他作恶的帮凶,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今的下场,也是你罪有应得。”
方若兰依旧趴在地上,面上不以为然,“如今说这些已没用了。反正我已报仇雪恨,没有遗憾了。
待在这镜中世界二十多年,我早就倦了。今日正好可以彻底解脱了...”
方若兰说着,身影渐渐开始变得透明。
被凤灵穿胸而过,再厉害妖魔鬼怪,都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三界六道之中,无法转世投胎。
这时,徐菀又想起一事急忙问,“那个将你带去紫霄观的道士是谁?你还记得他的样貌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讳...只记得他长相异常俊美,甚至比女子还美...”
随着方若兰的身影变得越发虚缈,话音也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什么都没有留下。
众人不由得轻叹一声,为这位姑娘悲剧的一生默哀。
少倾,慕怀瑾思忖道:“紫霄观的道士...长相异常俊美,甚至比女子还美?难道是...”
“卫颐?”徐菀与鄞玄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紧接着鄞玄接口道:“有这个可能。听闻卫颐早年便在紫霄观中修行,后来才考进了钦天监。”
慕怀瑾再次蹙眉陷入深思,“看来这卫颐很不简单,肖家一事与镜魔之事背后,都有他的参与。”
正待徐菀深入细想时,他们脚下的大地突然一阵剧烈抖动。
“怎么回事!”
慕怀瑾忙扶住徐莞,沈明澈与鄞玄也控制住身子未摔倒。
但此地的抖动愈加激烈,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不住摇晃。
沈明澈抬首向四周观察一周道:“镜魔已死,这镜中世界也将崩塌消失。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房屋便开始摇摆坍塌,瓦片与砖块噼里啪啦往下落。
“怎样才能出去?”鄞玄大声道。
沈明澈斩钉截铁道:“还是从定北王府的铜镜出去!快跟我走!”
随后沈明澈打头,慕怀瑾小心地护着徐莞,鄞玄垫后,四人飞快向侯府外跑去。
可镜中世界坍塌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四人刚跑出永嘉侯府的范围,身后整座府邸便化为断壁残垣,继而再化为细小的碎屑消失殆尽。
甚至他们身后的天空与大地,都如同一片片薄薄的木片,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掀起,再化为碎末飞散。
而消失之后的区域,竟是一片深红色的虚无。
“那是什么!”鄞玄在奔跑时转头望去,被那片虚无惊到。
沈明澈回首解释道:“镜中世界坍塌,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若我们在这里尽数坍塌之前没能出去,也将与这里的一切一同消失!”
三人听后大惊,脚下不自觉加快速度,愈加奋力跟着沈明澈往定北王府跑。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皆开始坍塌,他们不得不频频改换路线,再抄小路向定北王府狂奔。
半晌,四人终于赶到定北王府,而身后坍塌的区域距他们仅剩三四米之遥。
“快!往这边!”
进了王府,鄞玄跑在第一个为他们带路。四人很快便来到那个放置铜镜的偏僻院落。
来到铜镜前,沈明澈飞快念动咒语,让铜镜呈现出水波状态。之后自己从铜镜中一跃而出,再转回身来接应后方的几人。
“菀菀快来!”
沈明澈向徐莞伸出手,慕怀瑾扶徐莞跨出镜框,随后又转身去扶鄞玄。
而此时,坍塌的区域已逼近慕怀瑾所立之处,且除了这面铜镜之外,他处都已化为一片深红色的虚无。
就在鄞玄回身准备拉慕怀瑾时,慕怀瑾脚下的土地坍塌,顷刻间直直坠了下去。
“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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