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之所以这么沉重,不完全是因为林若曦的身世。
薛睿只有十二岁的时候,老娘报名不上官方版的变形计,于是特意找了个穷山村,还他妈特意找了最穷的人家,给了一万多块的“借宿费”,让他参加真人版变形计。
那家人吃的实在是太差了,可以用吃糠咽菜来形容,薛睿走不出大山,只能自己想办法改善伙食。
其实,无非是去大山里抓抓兔子,或者找点果子吃,实在找不到的话,村里的鸡就要遭殃了。
当然,最方便的还是去条件好点的人家,蹭吃蹭喝。
如果遇到谁家的儿子回来,会从外面带来许多食物,那可真是过年了。
一天,薛睿得知村口老刘头的儿子回来了,屁颠屁颠的准备去打个招呼,看看能蹭到点啥。
结果,他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不满的声音:
“你到底啥时候找药儿子?老板只批了七天的假,我还把丧事的时间算进去了。”
“唉~”老刘头重重叹息。
“别耽误事,来回车票大几百呢。”
……
薛睿觉得气氛不对,也就没有进去。
然而,第二天,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撒上了白灰。
这是农村习俗,有人死了,门前就得撒灰。
全村人都去吃席,薛睿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
葬礼上,老刘头的儿子笑的很开心,和周围人一个劲的拼酒。
薛睿却觉得一阵心寒,老刘头到底是怎么死的?
前几天老刘头还给了他柿饼来着,怎么他儿子一回来,人就没了?
偏偏他儿子,跟提前算好了日子一样,还说什么丧事。
多方打探之下,他才知道农村老人,有很多儿子,什么“药儿子”、“绳儿子”、“井儿子”之类的。
药儿子是农药瓶,绳儿子就是麻绳……
有的老人怕拖累子女,自己找这些外来的“儿子”。
而有的老人,是被自己亲儿子逼的。
……
林若曦站在院子前,小脸洗的白净,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嗯,吃饭。”薛睿心情好了不少,伸出手把林若曦的嘴角往上抬了抬:
“多笑笑,我爱看。”
林若曦身子僵硬,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进去。
薛睿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白炽灯泡,功率不大,勉强照亮屋子的样子。
屋子正面的墙上是一张伟人像,底下摆着桌子和香炉,还有两个男人的黑白遗像。
一个是老头,一个是五官俊朗的中年人。
前者应该是林若曦的爷爷,后者是林若曦的父亲。
不得不说,这混蛋长得还真他妈挺帅的。
“难怪家里这种破房子,都能找到老婆。”薛睿心里嘀咕了一句。
林若曦父亲两年前出车祸去世,肇事方的赔偿款,刚好还了他欠的赌债,一根毛都没剩下。
“你母亲的照片呢?应该也很漂亮吧。”薛睿开口问道。
林若曦轻轻摇头:“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听村里人说,妈妈是爸爸花五千块买来的傻子。”
薛睿沉默了,心说自己真他妈是个畜生,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难怪村里人没提林若曦母亲的事,可能是怕他看不起林若曦吧。
不过,林若曦在家里的时候,和在学校的状态完全不同,不仅大大方方的展露容貌,说话也不再紧张。
或许是这个小小的土房子,给了她安全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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