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时今日着了一身青衣,比前日那灰衣多了几分颜色,衬得整个人更若一块无暇青玉,他的长发,便是用青玉冠束起,仿若是谪仙一般,孤清冷寒,不染尘埃。
唯有身上的书卷气,叫人觉得,他是这世间之人。
这样的人,一上二楼,便叫二楼的书生们,都开始安静了下来,间或伴随着几声窃窃私语。
“这就是沈寒时!”
“沈寒时的文章我看过,简直是惊为天人!”
“陛下御笔朱批,说他有经世之才!”
“哎?他旁边那个,好像是探花程放吧?今日运气真好,能瞧见这两位神仙人物!”
沈寒时的旁边,跟着一位白衣书生,便是今年的探花郎的程放。
程放热情的招呼:“这边,我提前就定好了靠窗的位置!”
玉姣便眼瞧着,程放引着沈寒时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她的位置,和沈寒时的位置正对着……
此时沈寒时抬头看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气氛有些尴尬。
若是玉姣之前没想到,这人可能是和自己定过亲的那个沈家书生,此时瞧见了,倒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顶多就是觉得状元郎这个名头新奇,多看上几眼。
可自从那日,玉姣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后,如今再见这沈寒时,心情便难免复杂。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面不改色地挪开目光,便开始饮茶。
沈寒时的目光之中,也并无多余的情绪。
倒是程放,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了玉姣,他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顿觉眼前女子,惊为天人!
程放一直维持着扭脖子看玉姣的姿态。
沈寒时开口道:“程兄。”
程放这才回过神,把头转回了回来,看向沈寒时,压低了声音说道:“沈兄,你瞧见没?我身后那个小娘子,可真漂亮啊!”
沈寒时的声音清冷:“沈兄,你邀我来此,不是为了策论的事情吗?”
程放见沈寒时不搭自己刚才那话,敬服地看了一眼沈寒时。
不愧是不近女色的新科状元。
这样的漂亮的小娘子……沈寒时都不多看了一眼!这沈寒时的心,多半儿就是石头做的。
之前他还不服气,可如今想来,就冲沈寒时这心无旁骛的心性,也让自己更像是状元啊!
虽然说程放已经不往这边看了,沈寒时已经用那清冷的声音,和程放说起策论之事。
程放问:“卷论如何盛世治国,若是沈兄该如何作答?”
“国之盛世,更应思忧,大国之殇,非外敌也,恐蝼蚁筑巢,伤民之根本……”
沈寒时的声音很好听,讲起大道理来,更是让人忍不住地侧目。
一时间,整个茶坊,万籁俱寂,只剩下沈寒时的声音。
玉姣刻意不去看沈寒时,便低头饮茶,茶盏放下的时候,玉姣手中一滑,茶盏轻轻一斜,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沈寒时的声音微微一顿。
玉姣察觉到有一道清浅的目光,似从自己的身上掠过。
但等着玉姣去看的时候,沈寒时已经继续和程放说起话来。
和沈寒时面对面这样坐着,玉姣还是觉得心理压力很大。
她想现在便离开。
但……若是离开了,反而显得她心中在意这件事。
那沈寒时如今已经是状元了,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自然不会沉耽往事,更何况……他们之前见都没有见过。
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遑论真情。
如今沈寒时定会有更好的选择,沈寒时不在意这件事,她若是在意,反而显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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