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办？”高国公叹气，“名声都没了，高家都是全京城的笑柄，除了早早的将她嫁过去，也没有别的法子。高家嫡支及笄的只她一个，快要及笄做亲的有好几个，旁支女郎那样多，我是家主，总不能由著婕儿一人，毁了一家族的女郎吧。”

王妃自知劝不过，只叹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那……武家那边怎么说？”

高国公摇头：“我得知这事之后，只想着先到这里来，哪里还顾得了那样多？因着前几次的事情，我们兄妹俩的龃龉尚且未消……蕊琴，你是我妹妹，小妹在宫中不常得见，说起来，我们本该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啊。”

王妃听得这话，也感动不已，说道：“哥哥所言甚是，蕊琴也是这般以为的。”

高国公家里出了事，心绪不佳，草草饮了茶，起身告辞离去。

云文山见夫人忧心忡忡，只能安慰说：“放心，高婕名门嫡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女，武家怎么著也不会乱来的。”

王妃摇摇头：“我哪里是担心她，她将将及笄也没几个月，还有时间耗。可我家蔷儿十七了，连婆家还未有。先前我属意文通，但蔷儿自己不乐意，加之文通已经……后来我挑来拣去，觉得岐山王世子虽则风流了些，但他父母年轻时也是打过交道的，人品还算不错，如若乐意将府内侍妾遣散收一收心，也还成……可今日……”

她自从未曾觉得岐山王世子还成过，那时候各种嫌弃世子红粉知己太多，觉得若是与蔷儿相配，将来蔷儿可要吃旁的女人的苦楚。只如今岐山王世子竟也阴差阳错，与甄妍不得不议亲，她倒又觉得人家风流只是一点点小毛病，能改就行。

这会儿当然是悔不当初，没有早早定下这个女婿。

云文山瞧见夫人为了蔷儿的亲事着急成这个样子，心下也颇有些不悦，蔷儿的亲事是不能再拖了，他一定要想法子，早日寻个好儿郎。

“依我之见，人品比家世可要紧得多，还有，皮囊可不能作数，之前蔷儿瞧中的那个武志伟，什么人啊真是的。夫人，你也摸由著蔷儿胡来了，咱们自己给她选。”

王妃连忙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若要蔷儿自己挑来拣去，这个不乐意那个不愿意的，还真不知何时才能嫁的出去。以前她说许姐姐甄姐姐都没嫁，她不急，现在好了，她俩都有着落了，她最要好的女郎里头，可就剩她了。”

云明泽脑袋突突的，他知道父亲什么德性，那什么话都要顺着母亲言说的。只不知今日这话落到蔷儿耳朵里，蔷儿会否又大闹一场。

他才想说话，身边的卫氏已经张口了：“公爹，母亲，今日听得弟妹说了一嘴，我当时也未曾当真，这会儿想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文山说：“昭昭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只管说便是。”

卫氏语气带着轻快：“弟妹说今日见着蔷儿与……嘉王世子走得甚近。”

王妃蹙眉：“张玦？张玦与蔷儿算是自小一起长大，好似还结拜什么姐弟，他与甄妍都认了蔷儿做大姐，走得近也是正常。”

卫氏连连摇头：“母亲，他俩自幼关系好，后来长大了，碍于男女有别，倒是疏了往来。这会儿突然又联系上了，听弟妹说，二人还很亲密呢。”

王妃左思右想，叹气说：“可阿离那孩子吧，好是好，却是个心智不怎么成熟的，都十四的人了，还稀里糊涂跟个孩童一般。将来若是蔷儿嫁过去岂不是……”

云文山不赞同：“当年我不也是那个样子，娶了夫人您才算是成熟了，男人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了家都会不一样的。”

云明泽觉得父亲这般大喇喇什么都说的样子，实在有些辣眼睛，这些话回房再说不可吗？当着他们晚辈的面……可夫人端坐着，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倒叫他觉得是自己心思不正一般。

卫氏点头称是：“公爹说得不错，儿媳以为，嘉王夫妻恩爱和睦，膝下只有世子爷一个子嗣，却也未见嘉郡王纳娶妾室。而且皇室闲散宗室不涉及朝政，将来世子妃定然也少了许多纷扰。”

王妃问：“所以，你以为这门亲事可以？”

卫氏便又敛眉笑起来：“母亲，蔷儿的亲事当然得要母亲您定夺，儿媳只能提个建议不是？”

王妃所有所思，自己琢磨著：“阿离那孩子吧，心性不成熟，一向听蔷儿的话，才华不甚出众，但也未听说他会胡来，胆子小了一点……可是昭昭说得也有道理，皇室闲散宗室，蔷儿嫁过去也没很多的事情，公爹婆母都慈和好相处，自家儿子那个样子，定也不会嫌弃咱家蔷儿不著调……”

如此算来算去，王妃竟觉得这一门亲事，是大大的好。

她不由得抚掌笑起来：“那可得赶紧的，昭昭你安排一下，咱们明日便去嘉王府，省得夜长梦多。”

卫氏连忙摇头：“母亲，明日不是还要去宸王府嘛，宸王救了蔷儿，按著礼数，咱们合该全家都过去了道谢才是。至于蔷儿的亲事，也不必着急，嘉王世子才十四岁，不会这么早就定下来的。”

王妃吃了颗定心丸，喜得更什么似的，便准备招呼卫氏去打点明日的礼。但瞧着卫氏也陪着担心了一整天，又是双身子的人，恐她吃不消，连忙摆手，让长子陪着长媳下去歇息，明日的事情，她自己安排便是。

云明泽小心翼翼扶著卫氏出了厅堂，往自己院子走去，一壁走一壁侧头去看卫氏：“你……希望蔷儿嫁给张玦？”

卫氏笑起来：“可不是我想，是母亲想。”

云明泽皱眉：“你明明……”

卫氏笑得更欢：“夫君，先前为了给蔷儿瞧看，母亲已经把整个京城家世合适，年岁合适的儿郎都查探过一遍了，没能遇着一个合意的。夫君，你难道想母亲再给你与二弟找事情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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