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权的正夫人并不曾孕育,倒是侧室何夫人生下了两个女儿。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何夫人正是柳如意和柳如初的亲生母亲了。
因为何氏不是正室,所以柳如初只能喊姨母,而不能喊母亲。
何夫人上下打量着薛绾,嘴角勾勒,冷笑不已。
“原来是绾公主啊,久闻大名。绾公主做的那番事情连我们这边远之地也晓得了。”
阿喜却顾不上她语气里的讥讽,一脸急切。
“夫人,我家小姐病了,麻烦让医官来一下罢。”
何夫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果然是皇亲贵胄,这小小风寒也值得请医官?像我们久居塞外,风餐露宿,即使被野兽撕咬了,也没见怎样?”
她又看着柳如初,温和说道:“别的不说,像我们家如初,也是风霜雨露,见惯风沙的,哪里就风寒了呢?”
阿喜气不打一处来,不说请医官也就算了,啰里啰唆一大堆,到底要如何呢?
“绾公主,不是我们这些臣民不懂事,我常想,若不是像我家老爷这样的人镇守边疆,哪里来得大萧国的安宁呢?”
薛绾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何夫人说得不错!大萧国果然需要柳节度使这样的大将!”
何夫人脸上眼角尽露出得意的神色。
果然大萧还要仰仗他们。
“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泱泱大萧国,人众百千万,想必能人干将不在少数。皇帝圣明,委任柳节度使以重任,但本公主想,再找出来几百个柳节度使这样的干将也不是不可以。”
拍案叫绝。
阿喜撇了撇嘴,眉梢往上挑了一下。
我家小姐何许人!
欺我家小姐,简直不自量力。
何夫人语噎,一时竟无话可说。
倒是柳如初见好就收,爽朗地笑了两声。
“说来也巧,如初这里有些药,专治风寒,我这就给绾公主送一些来。”
“多谢柳小姐。”
她又环视了一下周遭环境,连声叹气。
“这些下人也真是的,怎么能让绾公主住在这样的地方呢?不过,近几年,幽州连年战乱,房间多有损毁,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她又爽朗地笑了几声,很是同情的样子。
“不过绾公主,你且安心住着,家父呢已经上报了朝廷,想必不几日就有批复下来。那时,绾公主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多谢柳小姐。”
薛绾回答的可气。
“绾公主不必可气。我这就去取药来。”
说着,柳如初却搀着何夫人转身又走了。
等她们一出来,房间的门咣的一声又锁上了。
“走吧,姨母。”
缓步走出来,穿过一条长廊,此时,何夫人才恨恨地骂道:“若不是她,我家如意怎么会被关进大牢?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她扯了一下柳如初的手,又说道:“如初,你和如意乃一母同胞,害她即是害你,你总要想个法子来。”
柳如初低头看着池中的鱼,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石子,猛然抛了出去。
石子准确地落入水中,正击中一条金头大鱼的脑袋。
那鱼一下就被砸晕了,翻了肚皮飘上来。
“鱼已经在我们的池中,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她嘴角勾勒,笑的有些浮夸。
“煎炸烹煮,姨母,你说怎么吃?”
何夫人大笑。
“如初,打小我就看你比如意有心机,果然没看错你。”
无论多大的鱼,到了幽州,可是他们的地盘。
凭他是谁,也得听从他们的摆布。
果然,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一包药,说是柳小姐送给绾公主的。
阿喜正准备讨一个药壶,拿来为小姐煎药喝。
不想,薛绾却看也不看那包药,淡淡然地说了一句。
“不必,把药扔了罢。”
阿喜一怔。好不容易讨来的药怎么要扔了呢?
不过片刻间,她就反应过来了。
“知道了,小姐。”
柳如初送的药万一做了手脚呢,不如不喝。
“可是,小姐,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谢她呢,直接推了就好啊。”
薛绾轻咳了一声,抬头看着阿喜,问她道:“我若不要不是凉了她的心?她若给我就要,不喝也就是了。”
阿喜点头。
“可是小姐你的病……”
阿喜有些担心。
“准备一盆冷水,用绢帕凉着,慢慢就会好的。”
薛绾吩咐了一句。
按照薛绾的吩咐,果然到了晚上,她的病情大有好转。
眼见小姐额头也不烫了,呼吸也平稳下来,阿喜欣喜不已。
小姐真是百事通啊,竟比朝中的博士还懂得多。
薛绾轻笑,伸出食指弹了一下阿喜的额头。
“早就告诉你,让你多读书了嘛,这些啊,都是书上说的。”
阿喜挠挠头,嘟了一下嘴巴。
“哎呀,谁爱看那些东西?密密麻麻的如蝌蚪一般,看着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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