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了,薛绾坐卧不安。下意识地,她感觉阿喜只怕已经遭遇不测,另一方面,她又心存侥幸,或者她平安无事呢?
或者等她一觉醒来,阿喜就站在眼前,睁着一双黑漆溜圆的眼睛看着她。
“小姐,您可醒了,要不要喝碗参汤?阿喜刚做好的。”
如此,她宁愿永远留在梦中,再也不要醒来。
只是,梦还是梦,阿喜终究还是出事了。
当沈寻山和二鬼把阿喜的尸体抬过来的时候,薛绾几乎不敢去看她。
即使沈寻山已经命人做了简单的修饰,但她脸上流露出的痛苦表情怎么能掩盖呢?
“绾公主,此事只怕不是马匪所做。”
眼见薛绾看着阿喜,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忍不住,沈寻山开口说了一句。
所谓匪有匪道,可以杀人越货,可以打家劫舍,但就是不可以凌辱女人。
那样只会在道上污了自家的名声,被人看不起。
“谁说不是呢,二鬼都不做这样的事情,奸了也就算了,还把衣服脱光,尸体都不放过,这简直是禽兽行为。”
秦二鬼也是恨得牙痒痒,也不管别人,嘟噜噜全说出来了。
沈寻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这会儿说这个干什么,不是给绾公主心上插刀子呢。
“二鬼也是说实话啊,附近的马匪都打听过了,没人做这样的事情。二鬼看十有八九就是蛮鬼做的。大哥,你想想当年,你母亲不就是这样被蛮鬼凌辱的嘛?”
这个秦二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给老子滚!”
忍不住,沈寻山暴跳如雷。
见他恼了,秦二鬼倒也没有再争辩,乖乖地滚出去了。
“你也出去吧。”
终于,薛绾悠悠地开口了。
她现在想单独和阿喜待一会儿。
沈寻山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薛绾坐在那里,只看着阿喜,脑中想起很多的往事。
阿喜,是姐姐对不住你!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带你来幽州。
前几天,你就闹着要回去,若不是姐姐执意留在这里,你岂会遭此毒手?
那天,你还说要和姐姐长长久久在一起,今日里,你我却天人永隔。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抓到凶手,用他的人头祭奠你的亡魂。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起身,亲自打来水,帮阿喜擦洗干净,又换了一套阿喜平日最喜欢的衣服,帮她挽了一个最漂亮的发型。
阿喜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她也伺候阿喜一次吧。
等这一切都做完,又命人买了最好的棺椁放进去。
不想此时,柳如初却和春兰闲步走到了这里。
“不过一个丫环而已,用这样的棺木未免有些奢侈。像这种棺木也要一百多两吧,寻常百姓人家,只怕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绾公主出自皇家,哪里知道百姓疾苦?”
薛绾冷然,一脸肃然。
那样子倒让柳如初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
“本公主有的是银子,却不曾动用官家一分一毫。本公主银子多了没处使,想怎样就怎样。”
柳如初无语。
她说得不错,薛绾名下自有田产。柳如初也听说她买卖无数,涉及当铺,药铺,酒楼诸多,别说一百两,就是一万两想必也拿得出来。
正如她所说她自己的银子想怎么使就怎么使,碍别人何事?
“柳小姐喜欢的话,本公主也可以帮你买一副啊,保准比这个还要奢侈。”
柳如初脸色发白。
这什么话,哪有送人棺材的?简直晦气死了。
忍了忍,柳如初莞尔一笑。
“绾公主说笑呢。”
薛绾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模样。她依旧脸色冷峻,却把目光转向她身后的春兰。
“说到这个,本公主也有一事不明,当面领教春兰姑娘。”
春兰垂头,一双眼睛却不敢看薛绾,声音也低低的。
“春兰不知绾公主想问什么?”
“本公主问你,当时劫走阿喜的是什么人,你可看清楚了?”
春兰连连摇头。
“他们突然冲了过来,脸上又蒙着面纱,春兰并不曾看清楚。”
“那你如何得知他们是马匪?”
“他们自己说的。”
“可笑。本公主孤陋寡闻,并不曾听说还有自报家门的马匪。况且这马匪也来得巧了些,早也不来,晚也不来,偏那个时候要来。”
柳如初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竟有些不好看。
“绾公主此话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春兰与马匪勾结嘛?春兰是如初的丫头,怀疑春兰就是怀疑如初了?”
薛绾正色看着她,目光熠熠。
“勾结不勾结不好说,事情蹊跷,实在值得人怀疑。想那马匪无非是劫财,为什么只奔着一个阿喜去呢?阿喜要钱无钱,要权无权,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这下,柳如初真的火了。
她柳眉倒竖,冷笑一声。
“阿喜被杀,如初也一样难过,但绾公主这样无凭无据指责如初和春兰,却不是私怨嘛?如初早知道绾公主对我们家心怀不满,不过这样迁怒别人,无中生有,如初却不受!”
“春兰,我们走!别让人把你当马匪同党抓走了。”
不等薛绾反驳,她径直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春兰一直精神恹恹的,总感觉提不起精神来。
她只看了一眼阿喜,但阿喜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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