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心里说服了自己好久,才终于缓缓的闭上眼睛。
入夜,温泉池院外,阿符和紫竹绿竹皆站在院门口,三人互相推搡,谁都不愿意上前。
于是,便是阿符伸手推了推紫竹:“紫竹你去,你和殿下和小姐都很亲近,你去叫小姐殿下用膳,是最合适的。”
紫竹摆摆手:“你们两个可好,得罪人的事竟让我干了,殿下和小姐现在在温泉池内,没有一人出来,这说明什么,我可不想进入打扰殿下小姐的好事!依我看,殿下小姐这身子虽然矜贵,但一顿晚膳不吃,也不会饿死的程度,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谁都别打扰他们。”
绿竹在旁多余的担忧着:“但我们小姐现在好歹是未出嫁之身,这若是让老爷,少爷知道了,殿下会不会就糟糕了呀。”
说罢,紫竹和阿符幽幽的看过来,他们可都是九殿下这边的人,在场唯一一位,就是从相府出来的绿竹了!
绿竹这两双眼睛看着,立即举起手,表示着自己的衷心:“我可不会去告状!”
阿符轻嗤一声:“那不就得了,反正我们殿下对你们小姐是真心实意,他就算伤害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家小姐的,若是能喜结良缘,岂不是好事?所以提前做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三人低低语语,最后在温泉池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而夜色未散,沈寻山这边,和孝亲王的对峙依旧没有结束。
沈寻山毕竟是当过山匪大王,且跟着萧玄彻在外征战的时候也学了不少战术,他听从薛绾的命令,前来劫车!
而对于凤凰山,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他想将马车藏起来那是轻而易举。
孝亲王原本带的人手不够,本来想将马车劫回来,赶紧正常行驶就得了,谁料,到了这凤凰山却扑了个空,连个山匪影子都没见着!
孝亲王坐在黑色骏马上,身穿黑色斗篷,浑浊深沉的脸上布满阴森裂痕,他望着这凤凰山:“这群山匪,今日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作对了?!”
手下在旁严阵以待着,等待着孝亲王的命令。
孝亲王眯了眯眸,他如今来上京,目的明显,就等着安王从漠州回来,萧玄彻被调虎离山,他便和长公主里应外合,谋反夺权,一举拿下大萧王朝!
如今长公主的马车被劫,孝亲王眼底倏地掠过一抹阴狠,倘若他用毒,来治服了这群山匪,也能好好的震慑一番朝廷,他还真想看看他表哥那吃瘪,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的样子!
如是想着,孝亲王唇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容,他倏地抽出腰间的毒气瓶,丢给了手下:“既然山匪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将这凤凰山都给灭了,一点活口都不要留,今日,本王就替大萧王朝好好教训一下上京不知好歹的山匪!”
孝亲王沉声一喝,可就在这话音落下的时候,远处的马蹄声响起,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眯了眯眸,回头看过来,只见薛祁言带着人,策马飞腾的从远处而来!
孝亲王脸色微变,一时间,眼底掠过不少复杂情绪,他带着人低调来凤凰山,是完全避开朝廷眼线的,薛祁言身为大理寺卿,倒是赶到的挺及时?
大理寺日理万机,他要处理的要务那么多,还有空得知凤凰山的事情?
孝亲王沉默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大抵是薛绾去给薛祁言通风报信的!
看来,他在酒馆喝酒,还是被薛绾给看见了!
还真是聪明的奇女子!
孝亲王淡然的勒着马掉了个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薛祁言过来,冷喝一声:“大理寺卿怎么有空过来了?”
薛祁言骑马过来,倏地从马上跳下来,恭敬的朝着孝亲王鞠躬行礼:“臣见过孝亲王,没曾想会在这里见到孝亲王。”
看着薛祁言尊敬的态度,孝亲王心中也跟明镜一样,他们薛家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可不是容易小觑的!
但眼下,面上的伪装工作,都要做到位。
孝亲王仰头一笑:“本王也是刚来上京,已经见过圣上了,但本王不想引起那么多的哗然,索性低调收敛身份。”
薛祁言皱了皱眉:“孝亲王,这里是山匪最近出现的地方,不知孝亲王出现在这里是?”
孝亲王见状,倒也没有什么波澜:“本王听说这里的山匪命硬的很,也很嚣张,大理寺卿对这群山匪有什么治服办法?”
薛祁言继续作揖:“回孝亲王,臣最近处理朝廷其他要事,明日上朝才会向圣上请缨治服这群山匪一事。”
孝亲王一副叹息的摇了摇头:“怎么你们现在大萧王朝办事的效率越来越差了?该要紧的事情不放在第一位,其余无所谓的事情倒是处理的很积极,依本王看,这群山匪罪该万死,都是一些不要命的贼寇,他们既然这么嚣张,本王今天就好心,替大理寺卿都出手解决了如何!”
孝亲王话音一落,手中的马鞭更是抬手狠狠抽打过去,马顿时仰天长啸,发出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薛祁言眯了眯眸,面上故作出为难的样子:“孝亲王,这群山匪如今在凤凰山霍乱,可目前还没有出过命案,只是抢劫财物的话,还不至于全部灭口,而且就这样灭口了,那些被抢劫的财物仍旧找不回来,不能归还百姓,这不是明智的举动,臣也不想孝亲王在朝廷上被诟病……”
“大胆!”
孝亲王脸色骤变,目光紧紧盯着薛祁言,“本王做的是善举,是好事,为百姓除害,怎么到了你薛祁言的口中,就成了要被人诟病的了!”
孝亲王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如毒蝎一样的看着薛祁言,那眼神,掺杂着警告的意味,仿佛在暗示着薛祁言不要不自量力,等日后,他们夺了权,他们薛家一家,可都没有那么好的下场!
若是现在还识不清局势,和他们作对,他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可薛祁言哪怕是受着这样的威胁,神情仍旧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态度,相反,他长身而立,屹立于孝亲王面前。
“薛祁言,本王就算灭了这群山匪,圣上都不会说什么!”
“今日,这些山匪,本王偏要灭了,你又如何能拦着我?”
孝亲王抬手,手下顿时将手中的毒气瓶展示给薛祁言看,孝亲王豪迈一笑:“薛祁言,我们都是在南疆长期待过的人,对这些毒气都已经免疫,可你这个在上京生活的矜贵身子可就不一定能扛得住了,听本王的劝,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打道回府,别拦着本王,本王就算你明智!”
薛祁言面色冷了下来,双手作揖,仍旧没有一丝退让:“孝亲王,这不合规矩!也不符合我们大理寺的规矩!我们大理寺要为百姓谋回财物,并非杀人不眨眼!就算要惩治这群山匪,也不是现在这样一巴掌拍死!还请孝亲王收手!臣和臣的人在没有劝回孝亲王前,是不会离开的!”
孝亲王看着薛祁言这块硬骨头,眼底的冷意更加蔓延出来,他缓缓攥紧了手,捏的咯吱作响:“大理寺卿这是为了拦着本王,连命都不要了!薛相的儿子,还真是硬骨头呢!”
薛祁言低头:“孝亲王谬赞了,臣只是做着臣该做的事!”
可,孝亲王就算再大胆肆意,此刻也是被薛祁言给钳制住的!
他还没有那么肆意的能随便杀了薛相的儿子,不然这场大乱会提前进行!
孝亲王勒着马,沉默僵持一会儿后,他倏地开口:“大理寺卿还真是不卑不亢,严格遵守自己的职位,本王很欣赏,日后还期待与大理寺卿多多交手!”
“我们撤!”
闻言,手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孝亲王!
他们不是要放毒吗?
就这么水灵灵的撤了?
那长公主的马车被劫走了,可怎么办?
但手下自然也不敢违抗孝亲王的命令,见状,只能收起毒气瓶,上了马,随着孝亲王离开!
薛祁言站在凤凰山脚下,冷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待那马蹄声越来越远,他脸上才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用毒害人。
恐怕日后,上京真要被毒气蔓延了!
薛祁言身子依旧紧绷着,他带队继续上山搜索,阿绾要他与尽快与沈寻山汇合,但沈寻山对这凤凰山熟悉不已,想要藏起来太过简单,薛祁言想要找到沈寻山,与他接头,恐怕要废一番功夫。
可出乎薛祁言意料之外的是,他才刚带着人上山,地上的土块突然有些松动,原本灌木丛密集的地方,突然掀开,露出一个大洞!
沈寻山便出现在了薛祁言的面前!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一眼,薛祁言看着眼前的大汉,又看了看那地上的密道,薛祁言冷声,丝毫不掩饰语气的震惊:“你把凤凰山给挖空出一条道来?”
沈寻山站在风中,“沈寻山见过大理寺卿!”
“无需这么多礼节!我今日来找你,想比你应该清楚,是阿绾让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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