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的背影,薛绾如何能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女儿受过的委屈,痛在父母心。
薛绾薄抿着唇,继而看向许蕴之,朝他投来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意:“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许蕴之轻声回答:“没事,薛相这是关心你,爱之深,责之切,看到你曾经住在这个地方,他的心里只会更加不好受。”
薛绾低头开始查看着许蕴之的腿,许是因为知道她是小时候的那个人,此刻看着她亲手拉着自己的裤腿,许蕴之的脸上倒是闪过了一抹羞涩。
他下意识伸手想拦,骨节修长的手还未触碰到自己的裤腿,就听到薛绾淡淡开口:“无碍,我是医生,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要给你好好治疗伤口即可。”
闻言,许蕴之却怔了手,这样倒是显得他过分忸怩了。
薛绾开始给他扎针涂药,好在,没有骨折,不然光是接上骨在休养,就要两三个月下去了。
新任户部尚书,不止要每日上朝,还要和百姓们打交道,征收税收,瘸着腿去的话,也会让百姓们给笑话。
而许蕴之这府内,连一个家丁都没有,总不能到时候去百姓们家中,也是孤自一人吧?
薛绾不太爱多嘴,但此刻也是想着爹爹都亲自送许蕴之来了,那说明,这个人乃是公平正义的人,他的心至少是干净的,没有被朝廷的其他奸臣逆党给污染。
不然爹爹也不会亲自送他过来!
薛绾神色从容,边疗伤的时候,边开口:“你从宫中出来,临时添置家丁管家的确有些困难,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许蕴之却摇头笑了笑,小的时候在扬州已经麻烦了她太多,长大后,怎可能还敢在麻烦她!
现在是他要帮助她的时候了!
看着许蕴之拒绝,薛绾凛了凛眉:“新任户部尚书府内连一个家丁都没有,让外人瞧见了,岂不是要笑话?而且门口凌府的牌匾也要找人来给换了。”
“你若是一开始气势就没有拿上来,日后很难开展工作。”
许蕴之敛眸,薛绾说的这些话,他自然心中了然。
“无碍,先解决如今王朝经济困难的问题再说,这个时候,我若是再有钱去添置家丁,扩充家当,日后我上朝所说的话,便会没有可信度了。”
所以,他不介意寒贫,更不害怕寒贫!
“薛公主,当年您捐赠十万白银两赈灾粮的事……”
薛绾闻言,涂药的手倒是微微一滞,缓缓抬眸看着许蕴之。
只见许蕴之冲着自己笑着,笑容那般温润而真诚,一时间,薛绾都被这笑容晃了眼。
她抿了抿唇,继而听到许蕴之道:“我这里有前户部尚书刘恒,处理你赈灾粮去处的所有证据。”
这是他暗中准备已久的东西。
原本想,有机会一定要拿给她看。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甚至,再重逢见面的时候,竟然都这么狼狈,他的腿被人给打了,而她此刻正弯着身给她医治着。
就在薛绾怔忡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萧玄彻的声音。
“薛相,新户部尚书已经来府了。”
薛绾侧眸看去,只见萧玄彻抬步走了进来,一进屋,就看到阿绾正弯着身子为许蕴之涂着伤口。
萧玄彻自然不可能将醋意直接表现在脸上,这般格局之小,到时候遭阿绾嫌弃了可怎么办?
萧玄彻颔首:“户部尚书这是怎么了?”
尽管如此,许蕴之也是清楚自己的尊卑制度的,他颤着腿,想要起身,但因为薛绾的针还扎在他的腿上,许蕴之想要起身,却也无法。
只好朝着萧玄彻投去歉意的眼神:“失礼了,九殿下,我受了伤,没法起来迎着九殿下了。”
萧玄彻摆了摆手:“无需这些礼节,你这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蕴之抿了抿唇,没有直接说出:“一点小伤。”
“一点小伤,可至于薛相与薛公主都在这里帮你处理,既然他们没有把你当外人,在这里,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直言,无需像在宫中一样,再三犹豫,却不敢直言。”
许蕴之闻言,倒是带着几分哂笑:“是,九殿下说的是,薛丞相与薛公主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中。”
“腿上的伤是江雨臣等户部侍郎一起打的,他们对我上任新户部尚书很不理解,所以拿我出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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