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得,在这个冬日,北疆骚乱不止。
不仅是外患,还有内忧。
这一世,谢灼北上,北疆的百姓也许能相对安稳的熬过这场天灾。
谢灼,有大义,有大爱,亦有手腕能力。
优柔寡断,事事上奏,一味缓慢等待上京指令的平庸之辈,在大雪封路后,难当大任。
承袭了忠勇侯府风骨的谢灼,想以百姓福祉为己任。
她为人妻,她尽力成全。
她算计利用谢灼,谢灼心甘情愿上钩被利用,不叫双向奔赴。
谢灼托举她,她也托举谢灼,才叫双向奔赴。
谢灼闻言,眉心微动,心下一紧,轻声道“前些时日,你盘账,收拢账面所有现银,又吩咐商队天南海北寻更保暖的御寒之物,就是为了应对此事?”
顾荣颔首。
“在我的浮生一梦里,寒冬并非一年而止。”
“连续数年,冬日气候异常寒冷,且持续时间明显延长。”
“之前,秣陵一年四季,江河从未有冻结之象。”
“然,从今岁冬日起,时常冻结,屡见不鲜”
“甚至,番禺、岭南之地,也罕见的下了数场大雪。”
所以,无为子将大乾四世而亡的预言告知她后,她下意识是相信的。
冬季,气候异常,是要百姓命的。
为了活下去,起义也就不稀奇了。
“我不止吩咐商队天南海北遍寻御寒之物,我还花重金,隐匿身份,私下购了东南水师的战船,组织船队远航,寻更高产量,更耐寒的粮食种子。”
她的金银,支撑得起这次远航。
她要复仇。
她要大权在握,做人上人。
她要将贞隆帝取而代之。
但,她也得尽己所能让百姓活下去,得让谢灼问心无愧坦然自若。
否则,她和贞隆帝有何异,朝代更迭又有什么大意义。
谢灼了解她。
她也了解谢灼。
因而,她知道谢灼最大的顾虑。
抬手回抱着谢灼,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很厉害的。”
“我等你回来。”
“你也等我的好消息。”
“走吧,祖母和长公主殿下还在外等着为你送行。”
顾荣踮起脚尖,朱唇轻轻的擦过谢灼的面颊。
“珍重。”
滚烫的眼泪滑落,在谢灼的盔甲上溅成花。
谢灼深吸了一口气“娘子,珍重。”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你以身犯险。”
稍稍调整了情绪,谢灼和顾荣推门而出。
不远处,谢老夫人和永昭长公主双双看过来,又不约而同的一怔。
眼神里,尽是怀念的怅惘之色。
身穿盔甲的谢灼,越发像谢脩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谢灼重蹈谢脩的覆辙,再现谢脩的遗憾和悲剧。
忠勇侯府,输不起了。
谢老夫人眼神黯淡,却又果决的想着。
哪怕豁出去,不要忠勇侯府的忠义之名,她也要护灼儿的周全。
她绝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忠勇侯府香火断绝。
永昭长公主不知谢老夫人心底涌出的毅然决然,只是幽幽的失声感慨“灼儿有驸马当年之风。”
“你会无条件无理由的偏向他,护他周全吗?”倏地,谢老夫人问道。
永昭长公主喃喃“会。”
不知怎的,永昭长公主竟觉得谢老夫人身上有种犹如铁剑拂去锈渍、经过磨砺,再现锋芒的感觉。
老糊涂,不糊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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