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岁檀很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懒懒的态度一下子转变，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了。
但察觉到自己语气里有股带着对听八卦的激动情绪，很不礼貌，她连忙又把声音压了下来，“这……怎么回事？”
“没想到吧？”霍承景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就打算用这么平静的声音去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我父亲是个很冷血的人，对女人对孩子都没有付出过什么太深的情感。听说，他当年对我母亲一见钟情，被深深吸引，猛烈地追求，追求得十分猛烈。她身边人多年后每每提起，也都还印象深刻。然而，婚后的生活却如同梦幻泡影，一戳就破。他常年不归家，对我母亲忽冷忽热。我母亲怀孕不久后，她得知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并且那个女人也怀孕了。这也是为什么，霍承安，他只比我小三个月。”
沈岁檀从床上缓慢地坐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
霍承景继续说：“我母亲怀孕后，受激素影响，她患上了抑郁症。紧接着，她又得知了父亲出轨的消息，那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去。而我父亲，他没有伤心太久，很快就把那个女人娶回了家。”
沈岁檀气愤地说：“你父亲真混蛋。”
“嗯，对，混蛋透了。也正因此，我厌弃他的一切。”
沈岁檀心头微微一震，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后来呢？”
“他那样的人是改不了性的，就像狗改不了吃屎。”霍承景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既然出了一次轨，就会有第二次。我和霍承安三岁大的那年，那女人发现我父亲外面居然又有了一个女人。为了得到更多的保障，她总想着再给我父亲多生几个孩子，至少得是个身体健康的。”
说到这里霍承景冷笑了一声，说：“可惜，我父亲因为之前玩的太花，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已经很难再让女人怀孕了。”
沈岁檀皱了皱眉，“但是她后来还是怀孕了？因为她也出轨了？”
“她胆子可大多了，她找了个管家的名义，把一个跟她一直不清不楚的男人弄进了霍家，就在我父亲眼皮子底下发展出了奸情。并且连续生了两个孩子。
沈岁檀不由感叹，“那胆子是真的挺大的，孩子一般总有几分像亲爹的。他们就不怕你父亲发现端倪吗？”
“我父亲是一个十分自我的人，他几乎看不到别人，眼里只有自己。就算是亲生孩子，他也很少真正地留意。反而因为这两个孩子，既不忤逆他，身体也比较健全，所以他一直都十分偏爱他们。”
“真讽刺啊，两个亲生孩子她不关心不关注，反而吧偏爱给了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霍承景笑笑，“可不仅如此，还差点都死了呢。”
沈岁檀沉默了片刻，才问：“那他最后知道真相了吗？”
霍承景声音平静，“知道了，是我告诉他的。”
沈岁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他不得气死？”
“差不多吧。”霍承景淡淡地说，“这就是报应，是他应得的。”
夜色依旧深沉，外面的雨小了很少，几乎不再发出动静。电话两头的气氛却还是有些沉重。
沈岁檀静静地听着霍承景平静的呼吸声，心中五味杂陈。其实她之前就已经隐隐猜到了霍承安身边肯定是发生了很多糟心事，才让这个看起来冷漠孤傲的男人逐渐变得有些异常。原来，霍家背后还真隐藏着如此曲折悲惨的故事。
“一切都过去了。”沈岁檀轻声说道，“你父亲已经去世了，而且，他这个人，对你的影响很小，或者可以说你和他完全不是一类人。”
霍承景听出了她的安慰，声音都温柔起来，“我知道，对于他，我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
“那就好。”
霍承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你还见过呢。”
“哪个男人？”
“出轨的那个管家。”
沈岁檀回忆了一下，“你是说那个男的，还在霍家当管家？就是我第一次去霍家，见到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
“哦，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去霍家的时候，有个男人点头哈腰的来迎接你，你却凶巴巴地让他滚。”这就解释通了，他当时那么凶，原来是有原因的。
霍承景感叹，“你记性真好，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也没多久。”
“六个月零七天。”
“你算得这么清楚？”
“我们两个人正式认识到现在，我当然算得清楚。”
沈岁檀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隔了会儿，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正经地语气，缓缓开口，问道：“我有点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好不好？”
“什么问题？”霍承景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反问了一句。
沈岁檀说：“你后来报复他们了吗？做了些什么？那个男孩的瘫痪，那女孩男朋友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我报复过他们，但这两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
沈岁檀却说：“其实是你干的，我也能理解。人非圣贤，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想着报复的……尤其是你母亲的死，你那个后母下毒的事情，还有你在国外遭受的这些苦难，凭什么说放下就放下呢？是我，我也会想着报复回去。”
霍承景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是嘛？”
“是啊。”沈岁檀说：“你要是什么都不对他们做，我还会觉得你有点不可思议地圣母呢。”
“我以为你不喜欢报复心重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再强调一遍，我们俩当初分手，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事情。我当初跟你走在一起时，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充分了解。但我有的是时间，完全可以慢慢了解。只要你愿意和我说，我都愿意听。”
这可能就是话语的力量，沈岁檀也没什么特别煽情的话，却总能准确地戳中霍承景的内心，令他心中的阴霾不知不觉就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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