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誉喉结一滚,噙着温和的瞳孔深处有少许的意外和沉重,“你叫我什么?”
他在江蔚的口中,曾经有过很多种称呼。
公司里她叫他‘贺总’,生气时她喊他‘贺誉’,以及耳鬓厮磨时她难耐地唤过他‘阿誉’。
唯独没有用这般生疏冷淡的口吻叫过他贺先生。
贺誉不露声色地敛去外泄的情绪。
正欲开口,江蔚的助理接了通电话,尔后疾步上前,“抱歉打扰一下。蔚姐,墨总的电话。”
江蔚拿过助理的手机,举止周到地冲着贺誉点头示意,错身走到一旁讲起了电话。
马场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远处的马鸣声。
这种安静,同样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江蔚温和含笑的交谈声。
“嗯,我这边还没结束……暂时住在酒店……你别操心了……再睡会吧……”
贺誉紧绷的神色有龟裂的迹象。
曾几何时,她这份不加掩饰的恬淡温柔都只在他面前展露过。
别操心了,再睡会吧……
这样的对话,只有男女间才会有。
墨总,哪个墨总?
贺誉脑海中搜索着榕城各个家族的名讳,却一无所获。
贺誉幻想过无数种与江蔚重逢的场景。
但真正的重逢,却不属于这无数种之一。
贺誉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她人回来了,他就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
江蔚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助理。
贺誉收起心头弥漫的情愫,温声打破僵硬的气氛,“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蔚波澜不惊地回答:“上个月。您忙,我先失陪。”
贺誉的神色晦暗不明,唇边的薄笑彻底凝固在嘴角。
他从江蔚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半点留恋怀念的痕迹。
直到江蔚从他身边走过,贺誉才后知后觉,困在原地走不出来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江蔚不仅走出来了,她甚至已经释然了,面对他时,就好像对待一位萍水相逢的路人。
邓家豪心中惋惜,又不敢怠慢贵客。
匆匆跟贺誉打了声招呼,便追上去继续带着江蔚参观。
贺誉站在原地,垂眸无声发笑。
终究是不一样了。
邢牧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拍贺誉的肩膀,“疼不疼?”
贺誉声线喑哑,“什么?”
邢牧幸灾乐祸,“撞了南墙,疼不疼?”
贺誉侧身望向江蔚走远的身影,喉结微动,“来根烟。”
“解闷还是解愁?”
“废话那么多?”
邢牧虽乐得看戏,好在有分寸,不至于对自家兄弟落井下石。
两人并肩往回走,邢牧语重心长地劝诫道:“阿誉,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三年前人家不愿意给你当情人。三年后的今天,别说情人,追她的资格你有没有都不知道。”
贺誉冷瞥他一眼,“什么意思?”
“瑞丰集团总裁姓墨,半年前刚订婚,未婚妻……听说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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