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到包间,看到的就是阮沅瘫软在沙发上,桌上摆满了酒瓶子,旁边的方舟差不多也醉了,只是比阮沅好很多。
方舟看到傅景深的那一刻,笑了笑,醉醺醺地说了句:“傅景深,你来了啊。”
傅景深嗯了声,绕过地上的酒瓶子,将阮沅的身子扶了起来,将人弯身公主抱了起来。
“她怎么喝这么多?”
话是对着方舟说的,可目光一直落在阮沅身上,闻着她身上浓郁的酒气,傅景深皱了皱眉。
方舟坐直了身子,抱着酒瓶子,嘟囔了一句:“阿沅心里不舒服着呢。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迷茫。她有多讨厌阮徐恩,我是看在眼里的。
阮沅上高一的时候,我俩认识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她。
她任性妄为,恣意洒脱,我一直认为她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姑娘,吃不了苦。可我错了,她军训从来不喊一声累。
她漂亮、聪明,学校很多女生都不喜欢她。有女生嫉妒她,故意在她桌子里放死老鼠,她也不闹。我见过她蹲在街边跟乞丐聊天,言谈里没有半点看不起。
开家长会那次,她一脸期待,想要阮叔叔给她开,她爸说没空,可是她爸转身抽空给阮徐恩开家长会……不了解的人都说阿沅是个薄凉的人,其实阿沅不是,阿沅是这世界上最有情义的人。”
傅景深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听方舟讲他从来不知道的事。
方舟似乎说得渴了,抱着酒瓶子又喝了口酒。
“阿沅在国外那几年,我去找过她。不过没让她知道。她那时候日子过得真特么苦。瘦的不成人样,隔的老远,我都不敢认她。
她有抑郁症,还是重度抑郁症。samir就是她的私人医生,我刚刚问她了,她不承认。可我早问过samir了,samir是被我套路了才说的。
samir说遇到阿沅时她自杀了很多次,那时候没有半点求生欲。他花了足足半年时间才慢慢走近阮沅的身边,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将阮沅的病情控制住。
这三年,他亲眼看着她抱头大哭,看着她无助地望着窗外跟他说死亡不可怕,看着阿沅满目绝望。”
说到这,方舟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滑过脸颊慢慢落在地上,绽放出漂亮的水花。
听这话的傅景深抿紧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容平静的阮沅。
此刻的她是那么的安静,没有半点闹腾,丝毫看不出半点抑郁的痕迹,也看不出……曾经自杀过。
傅景深此刻的心脏像是被一刀一刀刺过一般,一刀又一刀捅进最深处,痛彻心扉。
“当初的阿沅是有多绝望才想离开这糟糕的人世,是有多失望才说死亡并不可怕,又是有多伤心才会那般的决绝。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个。如果不是samir,我甚至不知道她有过抑郁症。在我的心里,她从来都是这般冷静理智的人,可……她才是那个最脆弱的。
傅景深,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到底保护了她还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方舟的话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戳穿傅景深最后一道防护。
傅景深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却不曾辩驳一个字。
方舟也醉了,倒头睡在了沙发上,怀里还抱着酒瓶子不放。
包间的门被人从门外打开,是林森,林森先是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方舟,再是看到了如雕像般不动的傅景深。
林森蹙眉,走近,将方舟抱了起来,这才看向傅景深,见他怀里抱着阮沅,大概明白了几分。
“傅公子,你没事吧?”
林森是聪明人,没有把话说透。
傅景深听到林森的话,淡淡地扫了眼林森,最终把视线放在了林森怀里的方舟,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方小姐今天喝醉了,既然林医生来了,我就先走了。”
傅景深说完,面无表情地出了包间。
林森看了看傅景深的背影,低着脑袋听到方舟嘟囔了一句:“傅景深,你才是最对不起阿沅的那个人。活该被阿沅耍。”
方舟叹气,还好正主走远了,不然……
林森宠溺地摸了摸方舟的额头,见她的脸蛋红透了,浑身都是刺鼻的酒气,林森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下次,再让你喝酒我跟你姓。喝多了,就惹事。”
方舟像是听到了似的,抱紧林森的脖子,反驳:“我没惹事。”
林森……
傅景深出了天上人间,空旷的地方空气流通强一点,稍微让他不那么难受。
将人放进后座,傅景深没着急关门,神色认真地看着阮沅。
她有抑郁症,还自杀过?
那他不知道的还有什么?她又瞒了他多少?如果今天方舟没有告诉他,她是不是打算瞒他一辈子?
傅景深心底冒着一股气,那股气让他烦躁,还难以舒缓。
关了车门,傅景深倚靠在车身上,抖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在他身边,将他那张晦涩不明的脸衬得更加难以琢磨。
真特么疼,钻心的疼,偏偏他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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