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你呢,你爱我吗?(1 / 1)

止疼药的药效早就过去了,稍微一动弹就疼得撕心裂肺。

除了疼,还有浑身无力的虚弱感。

谢临渊强忍着从床上起来,问道:“本王睡了多久?”

“回王爷,有三日了。”侍卫扶着他起身,补充道,“王妃昨日便醒了,只是......”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谢临渊急了,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王爷恕罪,奴才不好说,还得王爷亲自回去瞧瞧才知道。”侍卫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临渊愈发焦躁,迅速洗漱了一下就要回宫。

这场初雪似乎下了很久,虽出了太阳,但地上的积雪还是厚厚一层,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山中格外明显。

结了冰的路面格外湿滑,马车走不快,从正午一直走到快傍晚才进了宫。

到了宫里才发现宋晚宁已被送回王府,他又马不停蹄回了家。

天色渐暗,夕阳余晖将雪地染得一片通红。

谢临渊进主院时,看见宋晚宁正抱着暖炉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盯着晚霞。

“当心着凉。”他解了披风,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

宋晚宁的目光从窗外被迫转移到他的脸上,眼神里写着疑惑,还有一丝丝惊惶。

“怎么了?”

谢临渊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他习惯性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被她抬手大力拍掉了。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满脸的抗拒和防备:“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

“你说什么?”他一时间难以理解她话中的含义,愣在当场。

陆景之端着药碗走进来,放在宋晚宁手边的小桌上。

“该喝药了。”

他笑眯眯说完,转身瞥了一眼谢临渊,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两人走出了屋子,陆景之低声开口:“她受了刺激,身体虽无大碍,可精神不好,忘了很多事情。”

“你的意思是,她失忆了?”谢临渊揪着陆景之的领口,难以置信。

他毕竟还受着伤,没多大力气,陆景之稍稍一用力便摆脱了他的控制,冷笑道:“拜你所赐,你现在满意了吗?”

“有恢复的可能吗?”他颓然问道。

陆景之目光看向屋内安静喝药的宋晚宁,回答道:“这谁知道呢?我倒是巴不得她不记得,毕竟她这些年在你身边可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谢临渊心口一阵绞痛,后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是啊,若是她忘了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么他们是否可以重新开始?

这个想法一出,他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期待感了。

“陆景之。”宋晚宁在里面喊了一声。

陆景之抬腿往里走,口中不忘回应道:“怎么了?”

“这药太苦,为什么不给我拿些蜜饯来?”她将嘴巴微微嘟起,娇声嗔怪着。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如瀑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许是因为风寒还未好,说话时带了一点鼻音,反倒更俏皮,不似往日的端庄持重,像个十五六岁的天真少女。

谢临渊从未见过这样的宋晚宁,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这似乎是她原本的性子,若没有那些接踵而至的变故,她本该受万千宠爱,做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她本该不用那么懂事的。

这么想着,心越来越痛,隐隐有越过肋骨断裂之痛的趋势。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给你准备。”谢临渊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宋晚宁却并不买账,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又看向陆景之,勾了勾手指。

陆景之乖巧地走近,俯下身子听她说话。

她声音不大,但三个人都能听见:“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一直在我家里?”

陆景之直起腰,回头看了看谢临渊,眼神复杂。

“我是你夫君。”谢临渊主动回道。

宋晚宁茫然地看向他,重复了一遍:“夫君?”

她在他的脸上看不出破绽,又转头向陆景之求证。

陆景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谢临渊一步步走向屋子深处,从最里面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宋晚宁。

盒子上挂着一把铜制藏诗锁。

像是肌肉记忆,她摸到那把锁就知道怎么开。

“晚照落林渊”,她和他的名字组合在一起便是密码。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卷装裱精致的绢帛,宋晚宁将它拿了出来,轻轻打开——是一张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今蒙天地之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为夫妇。愿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同甘共苦,携手同行。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生同衾,死同椁。”

落款处写着谢临渊和宋晚宁,日期是嘉和二十三年八月十八日。

那是三年前。

她再抬头看向谢临渊时,眼眶有些泛红:“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记得。”谢临渊坐到她身旁,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

怀中之人身体僵硬了许多,明显是不习惯他的触碰。

“那你告诉我,这三年里都发生了什么?”她连声音都低沉了,没有方才的活泼。

他心下一惊,眼神胡乱寻找落点时,瞥见了陆景之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三年,我们很恩爱。”谢临渊抱得更紧了些,喉结上下滚动,“你...很爱我。”

他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时光,那些回忆于他而言是毕生的痛苦和耻辱。

既然她忘了,不去想起或许会更好。

宋晚宁不为所动:“那你呢,你爱我吗?”

她扭过头,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他清晰看见她脸上那条还未完全消失的丑陋伤疤,与白瓷般细腻的肌肤格格不入,像在嘲笑他谎言的可笑。

“爱,很爱。”谢临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宋晚宁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一边。

笑了好久才终于停下,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再次看向谢临渊时,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嘲弄与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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