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4章 水仙茸勾茶
天亮了,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拉开窗帘。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金色的带着暖意的光透过纱窗落在他的眉心,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带满仪器的手指。
刹那间,倒是显得男人的皮肤越加白皙透明起来。
胸口缠着纱布,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阮羲和收拾完自己后,拿着一块小毛巾过来给他擦脸。
睫毛好长呀,就是嘴唇有点白。
脸还是软乎乎的,就是太安静了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伺候过人了,趁机戳了戳男人鼻尖,心里轻轻默念一句:“快点醒过来吧,衣服都脏了呢,等你起来,再给我画一只小怪兽呀。”
可惜了,他听不见她的默念,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般安静地躺着。
轻轻握住厄洛斯的手,她在男人的指骨上,轻轻吻了一下。
“咚咚咚。”
她起身去开门。
史蒂文今天特地去的花人街,给她买了灌汤包,这几天她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之前这些事情有General操心着,也不需要他们怎么样,但是现在瞧着她老是只吃一点点,他们也着急,一群大老爷们啥时候哄过小姑娘呀,都是新手上路头一回。
厄洛斯出事的事情对外是封锁隐瞒的,连玛索女士都不知道。
要不然照顾她的事情怎么也落不到史蒂文的身上。
家里的保姆阿姨倒是餐餐不落地给大家做饭,但是小姑娘吃的跟鸟食似的,显然是没对了胃口。
他便只能一边回忆着她以前的喜好,一边尽力去满足她。
“这个,你们那边的食物。”
塑料袋被热气熏的雾蒙蒙发白,隐隐也能闻到包子的香味。
她接过后,对他笑了笑,把手里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塑料袋放在碗里,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史蒂文见她开始咀嚼后,才悄悄松了口气,手很自然地就拧开了保温杯,把水递过去。
有时候,照顾人是会变成习惯的。史蒂文这才几天,很多事情就做的很熟练了。
病房里本该插康乃馨或者百合的,但是史蒂文他们每次拿回来的都是白玫瑰,一推门,全是玫瑰的香味。
“这几天医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有陌生人进出,好像这家医院被私人买下来了,这几层一直在换玻璃和门,您少出去,我怕不安全。”
她点点头。
“对了,您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去给你买。”
阮羲和想了一下,刚想张口,突然想起来自己出不了声,便又抿住了唇。
“怎么了?”
见阮羲和没说话,他心里也有些慌:“喝奶茶吗?”
她弯了下唇,点了点头。史蒂文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好,那我中午给您买,那炸鸡?汉堡?烧烤?”
这些都是平日里厄洛斯经常给她买的。
她点了点头。
史蒂文出去的时候跟得了宝贝似的,一脸傻笑。
阮羲和之前很少跟他们打交道,现在才发现,这些人其实都挺可爱的。
“和和,你不对劲。”
“我怎么了?”
044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但是它已经扫描了阮羲和无数遍,她身体没有问题啊。
可是她把玫瑰给了厄洛斯,主系统不可能没有从她这索要代价。
但是她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不对劲,这就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别担心,没什么事。”
“你肯定瞒着我什么了,主系统到底要了你什么?”
阮羲和有些无奈,轻轻弹了一下它虚拟化的小身体:“只是三个月不能说话而已,不想你担心。”
044一下子扭过了身子去。
“我就知道,哼!”
她低声笑了下,一把将这小东西捞进怀里:“干什么,干什么,生什么气,不许生气。”
044还是第一次被抱呢!
数据紊乱的不得了,这还生什么气呢!
但是它得装一装,不装她就不抱我了!
“哼!”
“别生气,即便是永久失声可以换他一命,我也觉得是值得的,更何况只有三个月。”
“我心疼,我难受,我讨厌他。”
“你讨厌他的话,我会难过的,不要让我为难好嘛,亲一下。”
“啵!”
好了,044不生气了,气不起来。
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
哄好了小家伙,她的注意力才重新放在了厄洛斯身上。
你也要快点醒呀。
…...
她在屋里待了一上午,中午吃了饭才去楼下花园里坐着。
现在局势不明,但凡在这片国界里,他们就处于那几位的监视之下,又正值动荡敏感的时间,史蒂文他们跟阮羲和跟的很紧。唯恐她这里出了什么意外。
阮羲和自己也绷紧了神经,这个月的两次防护罩她已经用掉了,玫瑰图腾给了厄洛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死也就真的死了,但奇怪的是,她反倒没有什么恐惧感了。
从044上一次升级之后,她就在有意无意地自我降低对系统的依赖程度,但是她的后手太多了,无论如何也还是会心存侥幸,而现在,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了,甚至在只能完完全全依靠自身时,五感在一瞬间敏感了许多。
乌鸦是这里的国鸟,虽然在花国可能不受待见,但在这里,地位还是很高的。
黑黢黢的小鸟落在秋千架上。
阮羲和仰头,抬了抬手,一只乌鸦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那天晚上晦涩惨烈的那一幕。
那只落在她脚边的血肉模糊的鸟儿,便是那场冲突里最为无辜的一个牺牲品。
史蒂文们看的有些稀奇,什么时候这种鸟儿这么听话了?
她手指轻抬,鸟儿便扑哧着翅膀飞起,她压平手腕,鸟儿便乖巧柔顺地站在他手背上,她把手上绑着的绿色纱带扔出去。
鸟儿便在风儿将它卷走之前重新叼回来,还邀功似的在她掌心蹭蹭。
又或者从一楼住院部最顶端的也是唯一打开的那扇窗户上将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玫瑰叼回来。
史蒂文为此还特地跑去便利店买了块小面包给阮羲和喂鸟。
“它们好听话,为什么呀?”阮羲和笑了笑。
史蒂文这几天也习惯她的沉默了,倒也没觉得不适应,反倒叨叨叨地一直同她说话。
可能这就是物极必反?跟哑巴待在一起久了就容易变成一个话唠?毕竟史蒂文以前也是个酷哥。
嗐,谁知道呢?
阮羲和没有待很久,刚从秋千上起来,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指腹从秋千的麻绳上掠过,四目相对间,她懒洋洋地勾起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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