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安沉默下来。

他该怎么说，才能让陆恩序相信他是他爹呢？

他走的时候，陆恩序兄弟俩才三岁多，应该不记得他了。

难道，要他把江芝芝叫过来证明吗？

可，陆庭安不想打扰江芝芝休息。

陆庭安沉默的时候，陆恩序也透过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

陆恩序人聪明，记事很早。

他记得自己和弟弟妹妹，其实不是陆庭安的孩子。

他们应该叫他舅舅的。

他也记得陆庭安的样子，哪怕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

所以在看清楚陆庭安的脸之后，陆恩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喊了声：“爹？你从部队回来了？”

还在想着要不然去堂屋凑合一晚上的陆庭安，听到这声爹，就知道陆恩序认出他来了。

他侧头看着朝他靠过来的陆恩序。

陆庭安点头：“嗯，回来了。”

陆恩序很高兴，总是绷着的小脸上，都有浅浅的笑意。

陆恩序：“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庭安：“今晚刚回来的。”

陆恩序：“那爹你是来看我和弟弟的吗？”

陆庭安顿了顿，才说道：“爹今晚和你们睡。”

陆恩序有些困惑：“爹你怎么不去跟娘睡？”

他知道夫妻都是要睡在一起的。

陆庭安想了想，才跟陆恩序解释道：“因为我和你们娘虽然是夫妻，但我们其实并不算很熟悉。”

“就算要一起睡，也要等你娘愿意。”

陆恩序还是不太懂。

但他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娘肯定是更喜欢自己睡！

陆恩序往里面挪了挪，还把弟弟再推进去些。

睡梦中的陆恩言直接被推得贴到墙壁，他也没醒。

陆恩序拍了拍空出来的大半位置，对陆庭安说道：“爹，你睡这里！”

陆庭安眼里也染上笑意。

他应了一声，然后吹灭了煤油灯，躺了下来。

明明兄弟俩睡着的时候，还觉得宽敞的床，好像一下子就变小了。

陆恩序翻身面对着陆庭安。

因为父亲回来了，这让总想着要保护好家里大中小三个女人的陆恩序，稍微有了些小孩模样。

“爹，你这次回家，要待多久啊？”

陆庭安刚躺下，就听到身侧大儿子的话。

他手枕在脑后，回答道：“爹会在家里待很久。”

陆恩序有些高兴：“那太好了！”

陆庭安听着陆恩序精神很好的样子，干脆就问问他家里的情况。

陆恩序变身话痨，开始跟陆庭安讲起。

他记性好，记得很多事情。

从一年多前，陆庭安刚离开家说起。

然后一直说道最近，江芝芝开办裁缝课。

最后的陆恩序的结语是：“爹，娘可厉害了！”

陆庭安嗯了一声，语气平静：“你娘是很厉害。”

他的心，平静不下来。

江芝芝，有太多让他意外的地方。

反击陆大伯一家，让他们还了两百块钱，还写了欠条。

坑得方大舅还了缝纫机，还补偿了五十块钱。

现在，她还说服大队搞副业，带学生学裁缝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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