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如潇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不早说?”
香菱委屈地低下头,“奴婢怕公主不信,而且于公子那会儿的眼神好可怕……”
可怕?
顾如潇看到于十二的时候,就是他那副纨绔样子,哪里可怕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香菱是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贴身宫女,不可能对她说谎。
“回公主府,你与我细细说说刚才你看到的。”
“是。”
顾如潇离开后不久,于十二的身影在她们身后的花丛中出现。
看来自己藏的不巧了,竟然让那个小宫女看到了。
不过没关系,早晚都是要一并解决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那个人。
养心殿。
偌大的龙床上,顾天言消瘦的身影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皇后坐在床边,用沾了水的帕子一点一点细细擦拭着他的面容。
“皇上,您还记得与臣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皇后面带微笑,像是寻常唠嗑一般,语气温和地叙说着当年的场景。
“当时是中秋宫宴,臣妾觉得烦闷,便在御花园中闲逛,不曾想遇到了您。”
“当时臣妾正趁着四下无人,非要爬到那棵桂花树上折那枝开的最娇艳的桂花,却不慎脚滑跌落,是您及时出现,接住了臣妾。”
“因为有了肌肤之亲,您说要顾及臣妾的名声,所以理所当然地将臣妾纳入后宫。”
“就是那时起,臣妾对您心生爱慕。”
皇后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甚至越发用力,仿佛要把顾天言的一层皮都搓下来。
“后来宫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美人,奇怪的是,好似都与臣妾长得有几分相似。”
“那时候臣妾还沾沾自喜,以为您对臣妾爱的深沉。”
“后来啊,臣妾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就在您包庇了莲贵妃害臣妾小产的第二天,莲贵妃亲口告诉我的。”
“原来臣妾只是个替身,是褚清月的替身,那些新进宫来的,不是因为像臣妾,而是因为像她,只不过臣妾是最像的一个罢了。”
说着说着,皇后笑了起来,且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一股绳,放在了顾天言的脖子上,准备给他一个了结。
她这么多年的情与爱都错付了,如今亲手送自己年少时最爱的人上路,何尝不是一种弥补缺憾和恨意的方法?
为她,也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更为了顾北淮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登上皇位。
就在她的手慢慢收紧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悠然自得的男子声音。
“皇后娘娘这么着急?怎么不等等我?”
皇后大吃一惊,手中的帕子赫然松手。
看着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的于十二,皇后吓的脸都白了。
为了方便解决顾天言,她早早就屏退了下人,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
于十二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眯眯地道:“皇后不用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哦,确切地说,我是来帮顾北淮的。”
皇后缓缓后退,警惕的神色充分表明她并不相信于十二。
于十二也不在意,缓步来到龙床前,手中的匕首越转越快。
“皇后娘娘放心,我暂时只杀他,一会儿还请皇后娘娘配合。”
“你什么意思?怎么配合?”
于十二冲皇后灿然一笑,“还请皇后娘娘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刺客,待会儿喊的大声些。”
这下皇后懂了。
于十二转头把目光放在顾天言身上,用匕首拍了拍他苍老的脸颊,喃喃地道:“可惜了,你若是醒着的该多好,这样就能感受到痛苦了。”
就这么给个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于十二摇头叹息一声,手中的匕首快准狠,用力刺了下去。
皇后别过脸去,不敢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鲜血飞溅,有些溅到了于十二红色的衣服上,两者融为一体,让红衣更添一抹亮色。
于十二对此毫不在意,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刀接着一刀。
皇后倚靠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出。
哪知于十二忽然转头,用那张布满血腥的脸对她温柔一笑。
“皇后娘娘怎么还不喊?再不喊,他就要被我剁成肉馅了。”
皇后如梦初醒,磕磕巴巴地道:“那你先逃出去,我再喊。”
“那怎么行?岂不是让人误会了皇后娘娘?放心,我有办法逃脱。”
皇后了然,收拾了一下情绪,猛然冲出了门。
“快来人,有刺客!护驾,护驾!”
好巧不巧,禁卫军统领窦晋就在周围巡视,听到呼喊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正好看到于十二举着匕首从龙床上跳下来,从窗户逃走的一幕,于是立即下令。
“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皇后娘娘,其余人跟我追!”
“是!”
在此期间,皇后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悄悄用簪子划破了自己的胳膊,鲜血直流,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虚弱。
贴身伺候的老嬷嬷立即惊叫一声。
“皇后娘娘,您受伤了?!太医,快传太医!”
皇后捂着胳膊,连忙道:“被那刺客弄伤的,不妨事,先救皇上要紧。”
她做出一副舍己为皇上的模样,与近日以来无微不至地照顾顾天言相呼应。
因着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等顾北淮从南疆回来,她特意让顾天言多活了几日,做做样子。
如今有人替她解决了,她何不做戏到底?
皇宫内竟来了刺客,还刺伤了皇上和皇后,一时间,整个皇宫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太医赶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晕”过去了。
太医没顾得上给她把脉,先去了龙床前,顿时被那血腥的场景骇的面色大变。
不用看也知道,顾天言死的不能再死了。
“皇上,驾崩了!”
与此同时,窦晋带着一众禁卫军,追踪于十二的身影。
一向武艺高强且严谨的他,不知为何,竟然没能守住宫门,让于十二跑了。
刺客逃出了宫,这下不只是整个皇宫的人害怕了,整个京城的人都要害怕了。
殊不知,于十二时间紧任务重,可没时间祸害百姓,而是赶往下一个地点,解决下一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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