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是一名来自山西的豪商,姓吕名霏,二十九岁,也是唯一一位女性。
排在第二的叫周邃,来自南直隶苏州府,二十五岁,同样很年轻。
其余大多是京城人士,零星几个来自外省。
只要他们能在有效期内,将钱粮送达目的地,就算完成任务,朝廷会特许他们获得相应的科举名额。
山西、河南离得近,京城多数商人选择送往山西太原和河南开封。
吕霏原籍山西,自然选择山西。
唯有陕西籍的商人和苏州府周邃前往西安府,好在陕西农户最少,赈灾压力相对较轻。
因离得远,朝廷宽限他们可以延期三日。
“勺勺,一户一亩就得四十七万石,五十万够吗?”谢长锋不禁问。
谢明灼笑道:“此次是为救急,等真的发生雪灾,五十万可以暂时稳住局面。届时从各地调取粮食救济既合情合理,又不会仓促。”
毕竟“道仙示警”站不住脚,用这个理由提前调粮,各地官府肯定要问个清楚,来回折腾没完没了。
“也对。”谢长锋顿了下,又问,“按理说,甘肃更偏西北,怎没有雪灾?”
谢明烁绕着玉佩玩,掀了掀眼皮道:“这是小说的套路。”
“怎么说?”
“三省下雪,唯独甘肃不下,不是更显天象异常吗?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发生了,岂不更加证实了‘皇帝不仁,天降灾祸’的流言?”
谢长锋:“……”
这皇帝当得真憋屈!
孟绮倒了一盏茶递来,温柔道:“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勺勺,快到你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
“不用大办,就叫上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吧。”
“在公主府还是在宫里?”
“宫里,你们出宫不方便。”
孟绮笑着点头:“按照惯例,月底就得发帖子了,只请还在京城的几个宗室,还有孟家的人。”
“母后,这件事就劳您操心了。”谢明灼扒住她的袖子,靠上她的肩膀。
“不操心,我正愁着没事干,闲得都快发霉了。”孟绮揉揉她的脑袋,“倒是你,一天下来就没歇过。”
“嗯嗯,所以需要母后爱的抱抱。”
“行行行,抱多久都行,要不今晚留下来跟我睡。”
谢长锋:“咳。”
“我亲爱的父皇,您嗓子怎么了?”谢明烁在一旁挤眉弄眼,“可是近日天气寒冷受了凉?要不要儿臣去请御医?”
“滚犊子!”谢长锋面色发红,抄起红木托盘起身拍过去。
谢明烁灵活闪动,跑到谢明烜身后,拿他挡住老父亲的疼爱。
“唉。”谢明烜无奈叹了一声,眼尾却堆满笑意。
笑闹之后,殿外已然星月相拥。
谢明灼靠着母上大人,意态慵懒道:“我想请个文夫子和武师傅,你们有什么建议?”
“有没有要求?”谢明烁道,“学识渊博是基础,朝堂上一抓一大把,幽默风趣?严肃正经?要不颜值高超也行,赏心悦目。”
谢明灼剜他一眼:“只要能真心教我,都可。”
“真心?”谢明烁冷哼,“父皇下令,谁敢不真心?”
谢明烜:“不好说。初学者是很难察觉老师有没有用心教的。”
因为什么都不懂,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觉得昌蔚就不错,今日见了,不是很迂腐,性情也温和。”孟绮道,“就是事务繁忙,恐怕没时间。”
谢长锋点头:“我也觉得他不错,明天问问他。”
“武师傅呢?”
“要不明天我也问问威宁侯?”
谢明烁不禁笑了:“养猪找他儿子,监察御史找他儿子,武师傅还得问他,这是逮着他一家薅啊。”
四人:“……”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不厚道哦。
谢明烜原身是个傻子,对这些毫不知情,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他正在努力学习中。
“算了,招式我自己先练着。”谢明灼懒散起身,“箭术和马术等找到合适的师傅可以再练。”
谢明烁:“我记得宫里有演武场,养了不少武师傅,我也想学,要不咱俩结伴去。”
“行啊。”
谢明灼当晚就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
上午读书,下午练武两个时辰,其余时间翻阅奏本。
奏本有时可以反映官员的性格特征和行事风格。
譬如,顺天府知府开头总会写一句“圣躬安”,然后花大量笔墨描绘京城多么繁华富庶,百姓生活多么丰富多彩,赞美陛下多么励精图治,祝愿大启朝千秋万代。
这说明他每天确实闲着没事干,只能写文章虚度光阴,顺便找找存在感。
又比如,山东巡盐御史经常在奏本里写这个月盐场又出了多少盐,渔民每日乘风破浪满载而归,海鲜真好吃,送些珍贵鱼虾请陛下品尝。
孝敬是孝敬,就是谢明灼担心他会痛风。
福建总督满篇都是海寇,把他们形容得青面獠牙、贪婪无度,还发誓要把他们狠狠削一顿,打得他们爹妈都不认,最后提一句能不能增加水师粮饷。
这些无关痛痒的奏本,经过通政司后直接呈上御案,不需要票拟批红,只是供皇帝闲来翻阅打发时间。
真正讨论国情的题本,由内阁和司礼监牢牢把控,谢明灼借着谢长锋的手看过几篇,深感惭愧,穿越过来,自己竟成了一个文盲。
有些题本引经据典,文辞深奥,加之她对启朝各地风土人情和行政运转不太了解,看得云里雾里。
学习,必须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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