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敲响。
许佳允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放着好几份文件。
她已经看过那些文件。
看完后,她就这样呆坐着,足足半小时。
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恍惚般地回过神。
“进来吧。”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迟雨推门而入。
书房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
只有书桌的台灯亮着。
那光照在桌上的那份文件上。
迟雨走过来,在书桌前站定,扫了眼文件,目光又转到许佳允脸上。
“这些都是裴先生留给你和年年的?”
许佳允点点头,忽而勾唇一笑:“还挺多,别说养我们母子一辈子,怕是年年的子孙不务正业也能啃到寿终正寝。”
迟雨看着她,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许佳允没说话。
她沉默着,眼眸低垂。
迟雨走到她身旁,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如果你觉得难过,可以哭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难过?”
许佳允笑了笑,只是那扬起的嘴角维持不了几秒又无力的垂落。
她说:“迟雨,我不应该难过的。”
迟雨神色凝重,抱住她,轻声说:“不是这样的,你可以难过,你不用压抑自己的感受。”
“可是我为什么要难过?”
许佳允睁着眼,眼泪无声地落下:“我明明就不在乎他,我只是看在年年的份上跟他和平相处,我只是替年年难过,他要是回不来了,年年就没有爸爸了,他们才刚相认,年年会很难过……”
她越说越快,似乎急于证明什么。
可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好好好,不难过,你别说话了,深呼吸。”迟雨安抚着她,怕她情绪过激过呼吸。
许佳允这才闭上嘴,呼吸渐渐平稳。
迟雨知道,许佳允不是不难过。
她只是不敢承认。
一旦承认她是在乎裴桑屿的,那之前她对裴桑屿冷眼恶劣的态度都会变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那些遗憾都将在往后的余生里一遍一遍折磨着她。
有些情感,一旦点破,就是覆水难收。
许佳允害怕面对那样的情感。
她和裴桑屿的开始充满了痛苦和仇恨,他们之间甚至连美好的回忆都少之又少。
如果余生还要被这样的遗憾捆绑,那许佳允这一生……怕是很难真正地获得解脱了。
这天,迟雨在书房陪着许佳允很久。
直到外面的天黑了,迟雨站得腿都麻了。
许佳允突然说:“公司和集团我都不擅长,交给周景和裴桑屿信任的人去管理。我想回去重新上学,选我擅长的专业,好好充实我自己。”
她短短27年的人生,有九年的时间一直在被迫做选择。
这一次,她想遵从自己的内心,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迟雨知道,她想清楚了。
“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至于年年,等他再大点,我会尊重他的想法,如果他以后想接管集团,那我会让周景聘请专业团队从小适当培养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他。”
“嗯,年年其实有很多地方挺像裴先生的,他又早慧,再过几年应该也能自己做决定了。”
确定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后,许佳允收拾好状态,不再表现出一丝的低落情绪。
她这个决定,其实在大家的预料之内。
那个从17岁开始就被当成沈家工具人利用践踏的许佳允,在27岁这年,终于可以真正的做回自己。
许佳允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至于那个叫裴桑屿的男人,从那天起,大家莫名的有了默契,对于裴桑屿,他们并不是闭口不谈,相反的,他们在日常中会不经意提起,就好像,裴桑屿只是去国外出了一趟很久很久的差。
不问归期,但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的期待着他的归期。
尽管,他们都知道,那个归期未必真的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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