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散发着热意。
温实初约莫感知到了屋内气氛古怪,看了一眼那茶盏,犹豫片刻,才对安陵容拱了拱手。
“小主积食之事,虽无大碍。不过微臣观小主脉象,见小主还是有些气血不足,微臣近日也会开些开胃健脾温补气血的药方给小主的。”
他说完,转身预备告辞下去写药方和抓药。
杏儿见状,作势要跟上去帮忙,宝鹊却是侧了侧身子,对着杏儿笑道:“杏儿姐姐还是留在这儿服侍小主吧!”
“跑腿这种粗活儿,交给奴婢就是了。”
……
杏儿不太高兴。
她总觉得,宝鹊今天的表现不对劲!
安陵容自然也发现了。
她见杏儿看向自己,请她拿主意,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任由着宝鹊去了。
无妨。
温实初稳妥,这脉案必得准备两份,哪怕宝鹊拿着药方,也是看不出端倪的,就是这往后煎药的事情……
“杏儿。”
安陵容想了想,还是郑重叮嘱道:“往后温大人送来的药,都要你亲自煎给我喝,万万不可假手于他人。”
她说着,猛然又想起花穗之事,补充道:“药罐子平日里也要锁起来,不可让旁人触碰!”
“是。”
杏儿郑重答应,半分不敢怠慢。
几日之后,京中时疫爆发,不多时竟传入了宫里,最先得病的,是翊坤宫里头一个出宫探亲过的嬷嬷。
“一人有病染及一室,一室有病染及一宫。”
章弥的话一出来,宫中人人自危,平日不敢出门也就罢了,宫中各处也在焚烧艾叶、悬挂香包以求祛疫。
延禧宫也不例外。
宝娟从内务府领回来一大箩筐的艾叶,一烧起来,整个宫里都是一股子中草药的奇怪味道。
“咳咳。”
安陵容被这味道呛得有些不是很舒服,让杏儿关上门窗,就蹙眉问道:“怎么烧了这样多?”
“宝娟说,咱们宫紧挨着震仓门,平日来往过路的宫人多,得更加仔细一些。她这说得倒没错,就是这味道实在是难闻了一些。”
杏儿说完,也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蹙眉看着屋外。
“到了给小主煎药的时辰了,奴婢先出去。小主要是觉得闷,可以叫水苏进来说话,这丫头,最近活泼得很呢。”
安陵容无法,本来心口一直就闷闷的,连做刺绣的心思也没有,只好叫着水苏拿些时新花卉进屋来,插着花儿玩了。
片刻。
廊下那头,就有聊天的声音传来。
“杏儿姐姐怎么没守在小主屋子里呢?倒叫水苏那小蹄子陪在小主身边,让姐姐在这儿煎药这般辛苦。”
宝鹊手里拿着好些个香包,见着杏儿了,就递了个给她,道:“是我私底下找太医院要了些药材做的香包。”
“但愿能有些作用吧,便送杏儿姐姐你一个了。”
杏儿见宝鹊一脸热络,也不好太拂了宝鹊面子,虽说宝鹊刚刚那些话吧,总给人一种她在挑拨离间的感觉!
“小主的药,我自然是要亲自守着煎才能安心的。”
杏儿还是嘀咕了一句,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小主并不是喜欢水苏活泼,才让水苏陪在身边,打发她出来煎药,而是因为煎药这件事更重要!
“是是是。”
宝鹊满面含笑,也跟着吹捧道:“杏儿姐姐是小主的陪嫁,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这药闻着好苦,我是不是该去准备些蜜饯?”
“我都备好了,不麻烦你。”
杏儿看宝鹊一眼,宝鹊颔首,又殷勤道:“瞧杏儿姐姐,守在炉子面前,额头上都出汗了,要不要去洗把脸?”
“我在这儿,帮姐姐看着炉子?”
杏儿一下子变得十分警惕了起来,盯了宝鹊一眼,摇摇头。
“不用!”
她断然拒绝,宝鹊脸上讪讪笑笑,到底没说什么,二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以后,宝鹊这才找了别的由头先行离去了。
安陵容在屋子里将外头的动静听得真切,嘴角便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冷笑起来。
宝鹊这是坐不住了!?
傍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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