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呀。
安陵容眯了眯眼睛,依稀记起,上回自己册封柔嫔的时候,也是临近年节时,宫中的一场听戏欢宴上呢。
那时候,祺贵人才刚刚入宫。
想到自己与皇上之间的约定,安陵容心中大致也有了主意,就对皇上莞尔道:“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嗯。”
皇上满意颔首,也轻轻地触了触安陵容鬓边的头发,动作轻且柔。
三日后。
一早,空中便是纷纷扬扬的雪花。
北风呼啸,又有些冷了。
安陵容早早起身,给两个孩子穿戴好,出门时,瑾妤看着这漫天鹅毛大雪,直嚷嚷着回来以后要堆雪人玩。
“还要和额娘打雪仗。”
瑾妤一张脸红扑扑的,都还惦记着玩,临出门前还看了看她最心爱的秋千,叮嘱水苏道:“雪若是大了,就叫人稍微收拾一下,莫要压垮了它。”
“是。”
水苏应了,一行人便簇拥着安陵容出门。
戏台子那头,早已热闹非凡。
今日昌嫔做东请的戏班子,乃是京中最为出名的,就连皇后都极为赏脸过来了,后宫之中,除了抱病的太后,端妃亦是带着温宜来了。
皇后也不知是不是久不见温宜了,瞧见温宜,热络地招呼,摸摸温宜的脸颊,就道:“长得这样快呢。”
“本宫记得,温宜到你身边的时候,还那样小。现在么,倒是出落得十分水灵了,可见端妃你也是用心照料了的。”
皇后这话,看似一顿夸。
可宫里谁不知道,端妃并非温宜生母呢,皇后这样提,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用意。
“母妃对儿臣极好,多谢皇额娘惦记了。”
温宜自己却先服了服身,恭恭敬敬说完以后,就退到了端妃身边,安安静静地站着,再不多说什么了。
皇后碰了个软钉子,约莫也没料到温宜与端妃相处得竟是这样好,小小年纪还这样知进退!
且看端妃同样是安之若素的模样,皇后脸上的笑颜稍微褪去几分,缓缓对着诸位妃嫔道:“在座的,膝下大多也有子女。”
“都该学学端妃,将温宜教养得这样好。”
皇后说着,视线有意无意从齐妃脸上扫了过去,齐妃也不知是不是昨儿个没睡好,今日脸色瞧着一直都不大好。
哪怕皇后看她,齐妃也都是不曾察觉的。
皇后看过齐妃后,视线落在了安陵容的身上,忽然道:“还有柔嫔。瑾妤这样得皇上喜欢,就连其弟弟安旭,皇上也是赞不绝口的。”
“若你们都能如端妃、柔嫔一般,本宫也能放心不少了。”
啧。
皇后果然时时刻刻都不忘往自己身上引祸水呢。
安陵容听在耳朵里头,只能流露出谦卑的神色来,说道:“臣妾愚钝,不过是做好分内事罢了。”
“至于教养孩子之事,无论是敬妃姐姐,还是昌嫔和眉姐姐,哪一个不比臣妾做得好呢?皇后娘娘实在是谬赞了。”
皇后不置可否,喝了口茶,只道:“皇上既是看重你,那便是你是有好处的,不必谦虚。”
几番来回的博弈,眼看着皇后仍是不松口,沈眉庄忽然瞧一眼昌嫔,问道:“可曾点好了戏么?”
“还是快快把戏班子请上来吧。都说昌嫔你找来的戏班子是京城顶好的,我也想开开眼界呢。”
昌嫔原本表情还是冷冷的。
她在旁看皇后和安陵容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实在是不大高兴,皇上这些日子,分明是来她长春宫最多!
皇后却偏偏把安陵容说得天花乱坠似的,叫她不高兴!
现在沈眉庄一番话,听着有几分恭维的意思,昌嫔神色稍稍缓和,高傲地点了点头,说道:“惠嫔不急,我这就叫他们上来。”
戏开场了。
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安陵容便抱着瑾妤,在台下懒洋洋地看着,戏是好戏,就是在场的人只看了一小会儿,便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皇上来了。
他坐到了最前头,抱着昌嫔的女儿珍璃,正逗弄着,不少嫔妃瞧在眼里,心中实在是羡慕。
“皇上对昌嫔也太好了。”
祺贵人忍不住口出怨言,嘀咕道:“一月里总有十来日去她宫里,剩下的时间,多半也是在柔嫔处,偶尔也去敬妃那儿看看胧月公主。”
“真要说起来,我都有大半个月不曾看见皇上了。”
她的嘀咕声不大。
不过么,坐在她身侧的贞贵人还是能听得个清清楚楚的,冷不丁就道:“她们都是有孩子的人。”
“祺贵人,你有么?”
骤然间被讽刺一句,祺贵人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了,偏头去看贞贵人,见贞贵人那脸臭得就跟死了人似的,也忍不住口出恶言。
“我没有,难不成你就有么?还不是没保住么?有什么资格说我!?”
“……”
祺贵人自然是“口直心快”的。
她说完,其实也有些怕贞贵人不高兴和她闹起来什么的,那就太难看了。
不料,贞贵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言不发,唯有一双眼睛慢慢变得如蛇蝎一半怨毒了起来。
“你……”
祺贵人看得心里发怵,有些怕贞贵人记恨上她,忙支支吾吾改口道:“咱们同病相怜罢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
贞贵人看也不看祺贵人,一双犀利的眸子只死死地盯着前头,冷冷道:“是谁害我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嗯?
祺贵人稍微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前头。
贞贵人的胎,不是她自己不当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于宝华殿前跪得太久了才没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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