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急眼了,陈浪要是不收这批货,自己就得纯亏三十多两啊!
“二郎兄弟,你听我说。这生意我是指定不做了,后面这几车鱼虾蟹,我全部打折卖给你。”
“你帮兄弟一把,把他们收了,然后送去天上居吧。”
陈浪随意撇了一眼,道:“徐坤,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这批货……都不达标啊。”
“天上居对食材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这批货个头小,还有大半都死了,你让我咋收了。”
徐坤急忙来到板车旁边,抓起一只螃蟹,道:“不是死了,就是精神不太好,你看,还动着呢!”
然而尴尬的是,不管徐坤怎么晃,手里的螃蟹都毫无反应。
俨然已经死透了。
陈浪道:“河鲜河鲜,讲究的就是个鲜。”
“死了的,没人要。”
徐坤脸色煞白,上前抓着陈浪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兄弟,这次你真要拉哥哥一把啊。”
“这买卖,哥哥一文钱没赚到,反而赔了几十两。”
“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家,你嫂嫂非得活活打死我不可。”
“你行行好,把这批货收了,给哥哥一条生路吧。”
陈浪有些厌恶的甩开了徐坤的手,道:“收也可以,但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徐坤一抹眼泪,道:“你什么规矩?”
“死掉的,一桶十文钱。”
“活的,我也不跟你计较个头,统一五文钱一斤。”
徐坤飞速的算了一下账,发现按照这个价格,自己最多能拿回来几钱银子。
“兄弟,这价格也太低了,再涨一点行吗?”
“死的一桶三十文,活的十文钱一斤?”
陈浪作势要关门。
徐坤一个侧身,用肉体卡在了两扇门中间,“你别急啊,再谈谈嘛。”
“谈个屁,我愿意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还有脸涨价?”陈浪冷笑道:“你现在不卖,再拖上个两三个时辰,所有的鱼虾蟹就都死光了,那时候你白送我我都不要。”
徐坤彻底绝望,只能答应。
一盏茶的功夫后,徐坤揣着八钱多碎银子,抹着眼泪走了。
陈浪则留下了一辆板车,因为他之后要去一趟县城,需要用车。
之后一家三口用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把徐坤的这批鱼获做了分类处理。
活的、个头达标的鱼虾蟹,只有九斤。
其余的要么太小,要么死了。
不过这些死的也并非毫无价值,除了可以给水鸭子当饲料外,还可以捣碎之后用来当做捕鱼的饵料,甚至还可以拿来渥肥。
所以这八钱银子花的还是很值当的。
跟李秀芝交代了一番,说如果有村里人来卖鱼虾蟹,一律等到自己回来后再处理,接着坐上板车,往县城赶去。
到了天上居门口,正好撞见了在门口迎客的洪掌柜。
洪掌柜也发现了他,跟宾客告罪一声,快步来到了陈浪跟前,道:“陈兄弟,听说你受伤了?恢复的怎么样。”
“店里生意太忙,实在是腾不出空去探望你,还请宽恕则个。”
陈浪摆了摆手,道:“掌柜的客气了,我要是有事儿,能坐车来县城见你?”
“顺便还给你带了十斤鱼虾蟹来。”
洪掌柜赶忙吩咐店小二把这批鱼虾蟹送到厨房,然后道:“陈兄弟,你也看到了,店里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鱼虾蟹完全不够用。”
“所以你看,供货量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
陈浪也有些纳罕,他想过天上居的生意会好,但没想过会这么好。
毕竟那几道“新菜”,除了价格不低之外,还不管饱。
在这个人均温饱都成问题的时代,竟然会有这么多食客,花大价钱来吃鱼虾蟹,确实让陈浪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但细细琢磨,陈浪好似又品出点什么。
眼下的天上居,有点像是前世的奶茶店“茶颜X色”。
这家店常年排队,每逢节假日,排队的盛况甚至能赶得上春运。
很多游客明知道买茶颜X色要排队,可为了打卡发朋友圈,还是会乖乖的排上几个小时去购买。
现在的天上居,就是县城的茶颜X色,品牌效应一旦形成,那么来这里吃饭的人,就不单纯是为了品尝美食了。
陈浪点了点头:“没问题掌柜的,回去后我会加大收货的力度。”
洪掌柜大喜,“陈兄弟,你这话让老夫心里,踏实了许多啊。”
这时店小二又跑了回来,跟洪掌柜说了一下刚才那一桶虾蟹的重量,掌柜的非常痛快的支付了银钱。
收好钱后,陈浪问道:“洪掌柜,隔壁县可有天上居?”
洪掌柜撇了一眼陈浪,似笑非笑的说道:“咋?我这一个酒楼,还不够你令你满意的?”
陈浪也不藏着掖着,道:“家里要盖房子,经济压力有点大,所以想多挣点嘛。”
洪掌柜叹了口气:“陈兄弟,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这个忙,我帮不上。”
天上居确实是个连锁店,总部位于隔壁临水县,而本县的天上居是最新的一个分店,营业额一直都比不过其他几个分店,导致洪掌柜在东家面前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陈浪提供的新菜谱,算是让洪掌柜佝偻了大半年的腰杆终于能挺直了,但也因为这种分店模式,导致洪掌柜并不能独享这些菜谱。
所以与其等到其他分店的掌柜联手来向自己讨要,洪掌柜主动去了一趟临水,把菜谱先给了东家。
东家对洪掌柜的主动行为大为赞赏,还额外赏了一笔银钱。
然后东家就把方子,传到了其他几个县城的天上居掌柜手中,让他们也照着做。
其他几个县城的供货商人选,则由东家亲自选定。
按照东家的意思,洪掌柜的供货商也要更换,但洪掌柜据理力争,总算是替陈浪保住了这个供货商的资格。
不过这件事儿洪掌柜也没说出来,他不想让陈浪觉得自己是在挟恩索报。
陈浪在得知其他天上居分店的供货商都已经有了人选,心中颇觉遗憾。
哪怕能多得到一个县的供货资格,自己的收入就要翻好几倍。
但陈浪很快又释然了,做买卖最忌讳就是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把盘子铺大,而且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能力,一旦出了纰漏,结局就是倾家荡产。
路一步一步走,最是稳当。
走的快了,容易扯着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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