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宋若安便满心欢喜的梳妆打扮,又是跟着阿莲,一起急匆匆去了一趟晚香堂。
“祖母,让您久等了,孙媳来了。”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宋若安一脚迈过门槛,便率先朝着贺老夫人甜甜开口。
可没有人回应,晚香堂的气氛看着有些凝重。
等宋若安走到贺老夫人面前,看见的便是贺老夫人阴沉的脸,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沧桑。
“跪下!”
贺老夫人沉沉开口,宋若安的眼眸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祖母?”
“话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宋若安心头一跳,跪在了贺老夫人的身前,感觉无比茫然: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祖母明示,不然若安实在是委屈!”
贺老夫人冷笑一声:“委屈?你昨日才接过管家之权,侯府今日便没了一条人命,下人们怨声载道,你说你该当何罪?”
“什么?”宋若安猝不及防的听见这个消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昨日你接过账本和库房钥匙,便在下人面前答应了修缮侯府,又答应了提高他们的月例银子。”
“我原本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主意,能想出什么救侯府的计划。”
“将月例银子减半,折合成食材这点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答应了他们修缮侯府,却又根本没有去做!”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不过是一夜的事情,侯府被姐姐管的鸡飞狗跳,公账上根本没有银子,孙媳必须想办法凑银子啊!”
“这又跟人命有什么关系?”
贺老夫人此刻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那样急切的接过管家之权,在之前便什么都不知道吗?”
“此刻竟还在推脱责任!”
“你说你要修缮侯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库房钥匙,侯府下人们便重新开放了后花园,等着工匠。”
“结果小厮走夜路,不慎落水,白白死了,你说这与你无关?”
宋若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当真是倒霉。
淹死了一个小厮,是他自己不小心。
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她昨日才开始管家,又出尔反尔,这桩桩件件加起来,便惹了众怒了。
难怪贺老夫人这样生气。
“是,孙媳管家不严,孙媳认罪。”
贺老夫人听见她认错,才软了语气:“答应好的月钱没涨就算了,屋子也没修,还死了人,若是你不好好解决,侯府的威严何在?”
宋若安听到这里,心中真是无比后悔被宋熹之算计,接过了这烫手山芋。
如今不仅油水捞不着,贺景砚的赏赐没能找到,这烫手山芋是想甩都甩不掉了!
她咬紧牙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钝钝的痛:
“那个下人的后事我会好好处置,拿了我私房银子去补偿安顿好他的家人。”
“只是祖母您也知道,侯府真的没银子,修缮这事情虽是我开了口,可我真的没能力处置了。”
贺老夫人也咬紧了牙关,无比后悔昨日给了她这个管家之权:
“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侯府公账没银子,修缮都修不了,是一片衰颓之相吗?”
宋若安沉默了片刻,随即又道:
“孙媳还有医术,不如让孙媳出去与那些达官贵人交际,医治他们,得到银钱,拓展人脉,给侯府解决燃眉之急?”
“只要咱们侯府名声好听,就算是直接处置了铺子里的那些裙带关系,也没有人会质疑咱们的。”
宋若安最近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出去医治贵人,名满天下,毕竟岐黄神医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必须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等她被所有人奉为神医,金银财宝唾手可得,便也不必龟缩在这侯府里,为了一点银子想破了头。
可贺老夫人十分不耐烦的听着,想也不想就摇头:
“你的医术真的十拿九稳?治疗相府千金或许只是你一时走运,我从前从未听说你在闺中便拜师学医。”
“况且若是日后一个失手,没把那些达官贵人治好,你又该如何自处?侯府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贺老夫人打心眼里就不信任宋若安,她不可能拿侯府百年的名声去压在宋若安的身上。
若是她真的大方得体,面面俱到,在新婚夜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可宋若安听见这话,却是在心中冷笑。
贺老夫人不愿相信她的医术,那是她是老眼昏花!
她治疗了三个人,有哪个人是失了手?
不过贺老夫人不同意她出门医治也不打紧,她有自己的人脉,用不着旁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宋若安想着,平稳了情绪,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若是祖母能有其他法子筹到银子,您便先去修缮侯府。”
“若是您实在是筹不到银子,孙媳再来想法子。”
等她医治了贵人,获得了千金,这个老太婆为了侯府,便是要在自己面前和颜悦色的乞求银子了!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无奈的点了点头:“悔啊悔啊,原以为你从小学着管家,便格外不一样一点,谁知道,你还不如你姐姐呢!”
“罢了,老身去建柏那里商量商量,你既知错,便先回去吧。日后万万不可再大言不惭的轻易许诺了。”
宋若安闻言,默默出了晚香堂。
贺老夫人的质疑还在她的耳畔盘旋,可侯府下人们鄙夷的视线,更是让她咬牙切齿。
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被绑入祠堂的那日……
想必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如她姐姐。
可凭什么?宋熹之什么都没干,而她为侯府战战兢兢,做了这么多事情!
宋若安想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带上了岐黄神医和阿莲,便乘着马车去了丞相府。
侯府的所有人都看轻她,她便要医治了京城的达官贵人,打了所有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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