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捂住了胀痛的脑子,看着眼前的刺头,发现此事十分的棘手。
方才的一切都是发生在香楼里,可若是说书面上的证据,板上钉钉的证明宋若安是剽窃的,还真没有。
“那你要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本官才不治你的罪。你说你熏香是十几年前的,可有证据?”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那些熏香他们都已经用完了,无法证明。”
于是京兆尹一拍惊堂木:“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可品香楼方才处处是人证!来人,先把宋若安收监了,待本官收集到证据后,再行审判!”
宋若安听见这话,呼吸一窒,她可不想待在大牢里等京兆尹找证据!
大佬那么臭,是人待的地方吗?
她见衙役正奉命向她走近,宋若安马上就要挣扎:“可是我也有人证!我夫君看过那些熏香,我还有那熏香的古法方子,可以证明是十几年前的!”
“我的东西与宋熹之的不同,所以我误会了她,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无关于剽窃或是诬告。若是你如此草芥人命,本夫人就算是告御状,也要告到陛下面前!”
京兆尹听见这话,越发的生气了,他冷笑:“你的夫君?他根本不愿意来!若是他能证明你是无辜的,他为何不来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有些无力的瘫倒到了地上。
可就在此刻,她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宋若安猛地转头,看见的就是贺云策一步步向公堂走来的身影,他的手里还捏着厚厚的一沓纸张。
宋若安原本焦躁不安的内心突然松懈了下去,整个人欣喜若狂的,眼眸放光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夫君,我的夫君来了!”
男人伟岸的身躯逆着光一步步朝着她走来,宋若安感动得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哭得浑身都在发抖:
“季大人,夫君带着证物过来了,夫君是来证明我的清白来了。”
贺云策听见宋若安欣喜若狂的话,又望着她满是热泪的眼眸,他突然捏紧了双手,久久盯着宋若安那张惨白的小脸,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直到京兆尹又是眉头紧锁的敲了敲惊堂木,随即开口问道:“小贺大人,你此来,是提供证物的吗?”
贺云策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是,我是来向京兆尹提交证据的。”
京兆尹听见这话,顿时觉得事情变得不好办了。
若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证明宋若安是清白的,一切是一场误会……可宁王方才又是那样嘱咐,自己可不好交差啊!
贺云策闭了闭眼眸,随即将自己手中的一沓方子,都呈到了衙役的身前,声音沉沉的开口:“这些方子,原本是十几年前的老方子了。”
“若是这些方子是真的,那就可以证明一切是一场误会,若安误以为宋熹之剽窃了她,所以才大闹了一场,不是剽窃,也不是诬告。”
宋若安急急的点头。
可贺云策的话还在继续:“但是宁王殿下验证过了,这些方子,全部所有的方子,全都是假的,是有人在一月之前伪造的。”
“京兆尹可以让懂行的仵作去验,证明殿下的判断是否是正确的。”
贺云策说完这话,又是转过头,目光悲恸又哀伤的望着宋若安,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宋若安听见这话,一瞬间犹如雷击,她痴呆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京兆尹都十分意外的看着堂下的夫妻两人。
若是有了这个方子作为证物,一个月之前伪造了方子,诬告、剽窃品香楼的熏香,那宋若安犯罪的证据确实是板上钉钉。
宋若安浑身僵硬的拉住了贺云策的衣袖:“夫君,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性命?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啊?”
宋若安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贺云策隐隐有些心软,他回忆着两人前世的种种,心脏隐隐作痛。
可是他只是说:“若安,有错就要认,我们做错了事情,对不起之……大嫂,你怎么能让我撒谎,掩盖你的罪行呢?”
宋若安脑袋嗡的一声响,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那你原本可以不拿出这个证据!”
贺云策无言的望着她:“若安,我忘记我问过你多少回了,你原本可以不撒这个谎!”
他越看,越觉得宋若安的脸越发陌生起来:“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对我撒了多少谎,我都认不清你到底是谁了!”
宋若安撇开眼神,不去看贺云策,却又陡然沉默了下去。
京兆尹一听这话,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诶诶诶!本官还在这里呢!”
“仵作和宁王都验过了这些方子,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可以证明宋若安是蓄意剽窃,刻意诬告。”
“根据《大乾疏议》,宋若安商业欺诈行为成立,并且不知悔改,刻意隐瞒,处鞭挞十五,拘役半月。贺云策与其同谋,却因认错态度良好,便处缴纳罚金八百两,香楼勒令整改,日后不许再贩卖熏香。”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浑身都冰凉了下来,整个人浑身大汗淋漓,近乎崩溃边缘:
“不,我不要鞭挞!我不要拘役!”
若不是因为宁王,京兆尹看在安定侯府和宋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实施这样不留情面的惩罚。
若是她真的受了,恐怕在京城中再也没有颜面了。
宋若安无助的拉住了贺云策的手腕:“夫君,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行,你帮我求求情,你让侯爷帮我求求情,日后我再也不瞒着你了,我再也不会欺骗你了……”
可贺云策耳畔却隆隆作响,脑海中回荡着京兆尹方才的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血液似乎在瞬间冷却了。
八百两……
香楼勒令整改,不许再贩卖熏香……
可是他现在身无分文,不仅收了黄氏和宋府所有的现银,为了装修若安楼,还倒欠了外头许多银子,他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耳畔充斥着宋若安哭诉的声音,他原本心软的情绪在瞬间消失,一下子变得心硬如铁。
贺云策一下子甩掉了宋若安的手:“若安,你真的害得我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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