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临西大将军周茂赶在年尾奔袭回京。

周茂于深夜回京，北城城守遣人报信时，裴仪和关肃峥已经歇下了。

“王爷，临西将军到了北城门，城守派人传话，开不开城门？要不要呈报陛下？”

窗外传来贺平焦急的声音。

裴仪被吵醒，作势要起，关肃峥把人摁下，伸手把被角拢好，“你接着睡，我去看看。”

说罢，床榻忽轻，人已离床。

困意袭来，裴仪翻个身继续睡。

半夜醒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摸，触手一片冰凉。

裴仪睁开眼，撩起红帐喊了两声：“王爷……王爷？”

外间传来丝萝睡意朦胧的声音：“怎么了王妃？”

噢，丝萝在外间守夜。

裴仪复仰面躺下，咬舌不清地问：“王爷呢？”

裴仪在闺阁时，每晚必要人守夜，西府蕉客下人具多，她只信得过丝萝皂白两人。

裴仪也不讲究规矩，明里暗里许她们睡在外间的榻上。

自从，她来到王府，夜里常与关肃峥谱写奏歌，索性便不让她们在外间守夜，唯在院儿里留几个侍卫。

夜里需侍候的侍女，常在角房值宿。

关肃峥气口大，往常随意一喊就能唤来人。

即便是一时三刻叫不来人，自有侍卫会去角房喊人。

何况裴仪不爱在夜里使唤人，常亲力亲为。

关肃峥更甚，在裴仪入府前，没几个正经侍女，不是这个士兵的姐妹，便是那个士兵的女儿。

就是白璃那种，父兄皆在临西将军麾下任职，一个任管队，一个是随军厨子。

一来二去，屋里不再留侍女守夜。

当下，裴仪听见丝萝的声音，心里踏实不少，旋即听到丝萝打着哈欠回答：“王爷去书房见客。”

这大半夜的……谁脑子进水，夜访定远王……

裴仪恍恍惚惚想起来，周茂回京了，定是他来访。

不然谁能有这么急的事……大半夜里……

果然哈欠能传染，裴仪张嘴，打了好大一个哈欠，又听丝萝问：“要我去前院催催王爷么？”

“不用了。”裴仪摆摆手，阖上双眼，有气无力地说：“咱们睡咱们的，许是他们有事，聊去吧……”

说完沉沉睡去。

这一夜，身上没有沉甸甸的手，裴仪睡得很不安稳，一夜醒了好几次，次次身边冰凉。

等人彻底睡醒，真真是日上三竿了。

裴仪没急着起，反盯着红绡帐顶，暗自思索，她从何时适应了身边有人相伴？

单适应关肃峥一人？

还是旁人也可以？

这个答案，裴仪探究不了，至少此时此景，她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

裴仪叹气，撩开红纱帐。

丝萝早在外间等候多时，只等着内室的动静。

随着她的动作声响起，伺候梳洗人鱼贯而入，端盆的端盆，盛水的盛水，各有各的忙。

裴仪见了人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爷呢？”

丝萝闷笑，“王妃睡糊涂了？这个时辰王爷上朝去了。”

侍女拉开窗纱，日光穿透软烟罗照到屋子里。

丝萝瞟了眼外头的天光，说了句：“嗯……往常这个时辰该散了……王妃再等等。”

“王爷一夜未归么？”裴仪舀水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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