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君一睡就睡了两个时辰,梦里又看到孩子血淋淋的尸体,她惊呼一声醒了过来。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
她的双眼没有聚焦空洞的看着前方,显然还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才让她如梦初醒。
“夫人,你又做噩梦了。”
小桃拿了方手帕给她擦脸,宋文君的心砰砰的狂跳一气,身上的恐惧还没完全散去。
她接过帕子擦了汗,只感觉浑身疲惫。
仇一天不报,她就一日无法安枕。
似乎孩子跟她心灵相通,感觉到宋文君的恐惧哇哇的哭了起来。
小桃哄了半天都哄不好,宋文君朝她伸过手,说道:“给我吧。”
说来也怪,孩子一到宋文君的手里就立马安静了。
他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宋文君,又甜甜的睡了过去。
小桃赞叹的道:“小世子这是知道被娘亲抱着,所以就不哭了。”
宋文君轻轻拍着孩子的包被,看着婴儿小小的脸,脸上满母性的光辉:“对呀,我是娘亲,有娘亲在你什么也不用怕,睡吧……”
……
待到第二日,别院那边传来了青山的消息。
字条是夹在馒头里的,小桃急忙把字条递给了宋文君。
宋文君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狗笼子里找到一小块婴儿手指碎骨,江妙音住在别院西苑。
看到上面的字,宋文君的胸口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透不过气来。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紧咬着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失控。
顾怀舟,真是好狠的心呐。
他简直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恶心感,宋文君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桃给她拍了好半天背,她才缓过来。
字条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随后扔进了火盆销毁。
“那个孩子,果然被他杀了。”宋文君心里说不出的悲愤,若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现在死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小桃也红着眼睛担忧的说道:“他这么狠毒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肯定也不会放过小姐的。”
宋文君的眼里迸出愤怒的火花,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说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既然知道了他的为人,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对顾怀舟最后一丝仁慈彻底消失,宋文君早为他编织一条无法逃脱的网,就等着他自己踏进来。
顾怀舟不是想要藏着江妙音吗,她偏不让他如愿。
“去告诉青山,让他在别院放一把火,没有了房子我看他还怎么藏。”
小桃对于宋文君的做法没有丝毫犹豫,像顾怀舟这样烂透的人,他就不配活在世上。
当下,就给青山传了口信过去。
青山办事效率很快,隔日顾怀舟就回府了。
这几天他一直早出晚归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公务繁忙。
谁又会想到,他是在照顾刚刚生完孩子的江妙音呢。
本来在别院住的好好的,柴房却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特别大险些烧到江妙音。
甚至连官府都惊动了,还要去官府登记。
若不是顾怀舟在京卫指挥使司当职,他和江妙音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江妙音更是因为这场火场受了惊吓,做梦都在哭,顾怀舟自责的直扇自己巴掌。
最后查了起火的原因,竟是柴房外面的松柏被下人滴上了灯油。
这几天天气又热,被太阳一晒就着了火。
为了不让事态散发出去,顾怀舟花了点银子把官差打发走了。
来回奔波,晚上又睡不好。
顾怀舟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眼底布满了血丝,就连下巴也长满了青茬。
他一回来还没歇口气,就被大夫人周氏叫了过去。
周氏本想告宋文君的状,可看到顾怀舟疲惫的模样心疼坏了:“这几天公务这么忙吗,瞧瞧你都瘦了一大圈儿。”
别院起火的事被顾怀舟压下了,周氏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顾怀舟勉强笑了笑,回道:“这些日子是有点忙,等过了这一个月就好了。”
一个月后,江妙音月子做完,她也可以回府了。
到时他就能松一口气了。
周氏哦了一声,用手撑住额头同时给齐妈妈使了个眼色。
齐妈妈急忙上前,佯装焦急的问道:“大夫人可是头又痛了?”
“母亲头疾犯了,请了大夫没有?”顾怀舟关心的问道。
周氏闭着眼睛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大夫人你都是有苦自己撑着,怎么就不碍事了,这几天你夜夜头痛难以入睡,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从前都是少夫人来给您按摩,比大夫的药还管用,只是夫人现在正在坐月子,大夫人又心疼她,便自己忍着了。”
顾怀舟听完眉头皱成了一团,他顿时有些为难。
若说平时让宋文君过来侍疾合情合理,可现在她在坐月子,总不好叫一个刚生产完的产妇过来吧。
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周氏闭着眼睛用手捶头,惊的齐妈妈惊呼道:“大夫人不可啊,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呢?”
“我的头,我的头啊……”
周氏心里暗暗的道,只要顾怀舟亲自出面,宋文君一定不敢拒绝。
她还得乖乖的过来伺候。
见此顾怀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娘重要。
他起身,脸色发沉的道:“儿子这就去一趟。”
又不是让宋文君干重活,只是让她去给周氏按摩一小会儿,她没有道理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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