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小心翼翼地扶起了邹氏,给她身后垫好了枕头。
“夫人,那您怎么还给了大公子银两?”
“陆飞鸢主动找沐峰做内应,总好过她再派遣旁的人来。
沐峰这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他做拖累,反倒更利于我们成事。
一千两银子罢了,就当给这两个小畜生买棺材了!”
“夫人,那恒通当铺……”
“沐峰主动提出放火,必定是陆飞鸢授意他的。
她这般安排,无非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顺便抓住相府的把柄。”
“夫人既然已经猜到,怎么还让大公子去做呢?”
邹氏眼底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似乎有火苗在燃烧。
“这把火当然要放,不放的话,怎么把陆飞鸢和沐峰这两个小畜生烧成灰?
你去把老爷和二公子请过来,我知道该如何安排嫣然出手了。”
“是。”
恒通当铺。
陆飞鸢进入其中,陆羽已经在喝茶等候了。
他穿着绣暗纹的天水蓝色长衫,发丝用一根绸带绑着,专心品茶时,眉眼微垂,阳光照耀在俊美的面容上,使得瞳色略微变浅,光晕流转间,仿佛藏匿了山川万物。
“大师兄!”
陆羽抬眸,上下将陆飞鸢扫视了一圈,拿起桌面上的折扇摇了摇。
“哟,这不是小师妹吗?久违了。”
陆飞鸢有些心虚。
她这段时间忙碌的很,好不容易抽出些时间,又被温影和楚聿辞粘着,的确是许久没有去见过大师兄了。
她快走两步,坐到陆羽对面,乖巧的将脑袋伸过去。
“大师兄,我错了,轻点打!”
陆羽眸光微晃,眼底,点点笑意破开表面的平静,露出了下方浓浓的宠溺和疼爱。
他拿起折扇,高高的举起,猛地挥下。
听到折扇带出来的破空声,陆飞鸢连忙朝后缩了缩脖子,宝贝似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大师兄,你还真打呀?”
陆羽眉梢微扬。
“躲什么?脑袋放过来。”
陆飞鸢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怀着大义凛然之心,重新将脑袋递过去。
“打吧,打吧,打完了,你可不能生气了。”
“哼。”
陆羽轻哼一声,折扇重重挥下,最终却化去了所有的力道,轻柔的点在了陆飞鸢的眉心。
“看在你积极认错的份上,饶你这一回。”
陆飞鸢笑逐颜开,揉了揉眉心,看向旁边放置着的一箱箱账册,惊喜道:
“大师兄,你都帮我整理好了?”
“嗯。”
陆飞鸢笑意明媚。
“多谢大师兄。”
她拿起账册,仔细翻阅起来。
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她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小到珠钗、首饰,大到家具、摆件……账册当中竟然都有记录。
这哪里是偷窃嫁妆,这分明是要将其彻底搬空了!
突然,陆飞鸢视线猛地停住,而后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陆羽早就预料到她会生气,提前将两杯茶盏端了起来,等桌面平稳后,这才重新放下。
陆飞鸢满是不敢置信。
“衣服……这里面竟然有我母亲的衣服!”
邹氏她怎么敢?
女子衣物,可是最为私密的东西。
平日里丢个手帕,都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而邹氏,竟然将她母亲的衣物都给典当了。
关键是,这些衣物典当的银两并不多,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是二三百两罢了。
堂堂丞相夫人,就缺这二三百两银子吗?
若不是因为这点银子,那就是为了泄私愤。
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的母亲!
“她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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