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和谢时安对视一眼,低声问:“晓蝶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时安指了指侧厅,示意桑浅浅坐下说话,又替桑浅浅倒了杯热茶,这才回应她的诸多疑惑。
原来,阮晓蝶年幼时曾被绑架过,受到剧烈惊吓,后来精神便有些不正常。
她被送到国外接受治疗,住在早已定居欧洲的姑母家,虽然病情康复不少,但智商始终宛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只记得有限的人和事。
因常年与姑母朝夕相处,阮晓蝶与姑母的感情,竟是比生母还要亲。
阮家数次派人来接她回国,她都不愿回去,阮承也便只得由了她。
这位姑母近两年身体不太好,阮承和阮晓霜去世没多久,姑母也病危入院,是以谢时安料理完阮家的事,便匆匆赶来欧洲。
在医院,他见到了那位姑母最后一面,姑母告诉他,阮晓蝶的情况,或许并非没有治。
她提到自己无意中听医生说起某个病例,对方多年前也是因为受到打击,导致精神出现问题,但就在不久前却被治好了,而今神智与生活都已恢复正常。
谢时安辗转找到那位女士,这才得知替她医治的大夫,竟是福尔教授。
......
桑浅浅微微蹙眉,“福尔教授不是从来不替人看病?那个患者是如何说服他诊治的?”
“你再也想不到,那人是谁。”
谢时安意味深长地说,“那人,是福尔教授曾经的妻子卡洛琳。”
桑浅浅错愕,“妻子?!你确定?”
她没记错的话,福尔教授很多年前就和妻子离婚了,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来往。
“她的身份,我亲自查证过,不会有错。”
谢时安笃定地说,“他们多年前的确有过一段婚姻,还有过一个女儿。那孩子三岁时意外去世,卡洛琳大受刺激,和福尔教授离了婚。”
离婚后的卡洛琳去了别的城市,很快嫁人,再度生下一个女儿。
只可惜她所遇非人,对方是个瘾君子,毒瘾发作时对她和孩子暴打出手,孩子不过数月便夭亡。
两次遭遇丧女之痛,卡洛琳无法承受,一度染上酗酒的毛病,后来精神出了严重问题,是福尔教授送她去医院治疗,为她支付了医疗费。
虽然福尔教授很少去探望她,但他多年来却一直关注着卡洛琳的病情,就在不久前,他用一种类似神经官能刺激的独特医疗方法,再辅以药物,竟让卡洛琳的神智恢复成了正常人。
桑浅浅听得心中微动。
她想起当初留学期间,很多次去探望福尔教授时,福尔教授都盯着一张照片出神。
照片上,福尔教授一手抱着年仅三岁的女儿,一手揽着身边妻子的肩膀,一家三口都笑得灿烂。
福尔教授该很爱他的妻子,否则不会离婚后还始终照应前妻,潜心研究她的病症,治好了她。
而今福尔教授不愿为阮晓蝶治疗,也不愿教桑浅浅解毒之法,可若是他的前妻帮忙劝说呢?
那会不会,多几分胜算?
就算卡洛琳不肯帮忙,可若从她那里了解些福尔教授的过去,也是好的。
是人,就总有弱点,有弱点才能有所针对,桑浅浅不信,福尔教授没有弱点。
桑浅浅看向谢时安:“时安,我想去见见福尔教授的前妻。”
“你想让她帮忙劝说福尔教授?”
谢时安立刻猜到她想做什么,“我去找过她很多次,各种方法都试过了,都没用。她似乎对福尔教授成见很深,压根不愿来见福尔教授。”
“事关寒御和晓蝶,我还是想再试试。”
桑浅浅看了眼时间,“我这会儿就去机场。”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桑浅浅也得走这一趟。
谢时安太过了解桑浅浅,她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旁人很难劝说她改变主意。
想到当初,没人能接近性情乖戾孤僻的福尔教授,桑浅浅却可以得到福尔教授的青睐。
没准这次,也可以例外。
谢时安站起身,“不如,我陪你去。”
桑浅浅看了眼沙发上的阮晓蝶,小姑娘正眨巴着眼,一瞬不瞬地瞧着他们。
她拒绝,“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晓蝶吧。我自己去就行。”
“有崔克在,没事。”
谢时安说着,拿过外套穿上,便要出门。
阮晓蝶急急忙忙扑过来拉住他,“时安哥哥,你又要走吗?”
她扁着嘴要哭的模样,“我不准你走,你走了,就没人陪我了......”
“我过两天就回来。”
谢时安耐心地哄着,许诺给她带好吃的,带她去游乐场玩,好话说了一箩筐,阮晓蝶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等谢时安和桑浅浅上了车,车开出小院,阮晓蝶还站在门口,踮脚朝他们挥手,脆声喊着:“时安哥哥你早点回。”
桑浅浅望着后视镜里的身影渐渐消失,“晓蝶她好像,很黏你。”
“刚开始其实也很排斥我,连话都不愿跟我说。”
谢时安缓声说,“她姑母去世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我一直陪着她,安慰她,大概是从那时候,她才开始依赖我。”
或许是幼年时被绑架的经历,给阮晓蝶的身心带来了极大刺激,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而一旦她开始信任谢时安,这种信任和依赖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她像一个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如同孩子般,不讲道理地索求着安抚与温暖,以至于没少做出让谢时安头大的行为,譬如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半夜爬到他的床上要和他一起睡,诸如此类。
谢时安费了不少时间,才教会她有所改变,然而很多时候,她还是不太有距离感,并不能明白男女有别的真正意思。
对阮晓蝶这种全身心的孩子般的依赖,谢时安其实很不适应,可眼下,他也只能学着接受,别无他法。
照顾好阮晓蝶,尽量让她恢复成一个正常人,或许,是他对阮晓霜,对阮承,最好的交待。
“我现在就怕,她的病好不了......”
谢时安的声音很是低沉,夹杂着几分低落与忧虑。
阮晓蝶的情况,与福尔教授的前妻卡洛琳毕竟不一样,就算福尔教授愿意替她治疗,她能否恢复正常,仍不好说。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