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脸上血色尽失,眼前的一切刹那间天旋地转。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浅浅,你别着急。”
谢时安安慰她,“咱们再找找,没准,福尔教授将那些东西收到别的地方了也说不定。”
这句话给了桑浅浅一点微弱的希望。
她极力定住心神,仔细查找实验室的角角落落。
然而什么都没找到。
找过实验室,桑浅浅又去别的房间找。
这栋小楼有三层,上上下下有十好几个房间。
桑浅浅找了一遍,担心自己漏掉什么,又找第二遍。
连带着将福尔教授书房里那些厚厚的医学书,留下的医学札记,全都仔细看过。
谢时安劝不住她,只好陪着她找。
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直至漆黑的夜笼罩,直至天边泛起隐隐晨光。
一天一夜,桑浅浅水米未进,机械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所有能查看的书籍、札记,乃至于福尔教授随手夹在书里的纸条,全都查看过了。
可没有一样东西,是桑浅浅需要的。
还要找第三遍时,谢时安紧紧握住她的手,“浅浅,别再找了。”
她嘶哑着声音,“我再试试。”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再找也不可能找到。”
谢时安忍无可忍道,“你已经尽力了,浅浅。沈寒御就是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桑浅浅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谢时安拉住她,“你去哪儿?”
“去医院。”
她喃喃地回,“也许福尔教授已经醒了。”
谢时安动了动唇,却到底什么都没说,默默送她去了医院。
医院病床上,福尔教授浑身插满各种急救管,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
桑浅浅浑身发冷,眼泪不知何时已湿了满脸。
所有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她只觉精疲力竭。
从未有过的绝望在心头蔓延开来,脑海里只有一个浑浑噩噩的念头,她救不了寒御了。
桑浅浅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
不管桑浅浅如何不情愿,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最坏的地步。
福尔教授没能醒过来,因为伤势太重,半个多月后,他与世长辞。
谢时安担心她出事,寸步不离地跟着桑浅浅,然而她竟平静得异样。
她镇定地主导安排了福尔教授的葬礼,整理了福尔教授的遗物。
那些未曾发表但颇有价值的医学笔记,交由出版部门出版,所得收益连同福尔教授的全部遗产,以及几本私人日记,俱都寄给了卡洛琳。
随日记寄去的,还有一张纸条,“God help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神救自救者。
这是桑浅浅唯一能给予卡洛琳的祝福。
安顿好福尔教授的后事,桑浅浅决意回国。
她耽搁的时间已然够久了,她想快点见到沈寒御。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必要再假装配合沈寒御的分手,倒不如什么都挑明了说。
她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无论他以后变成什么样,她都只会是他的妻子。
他活着时她是,以后他不在了,她也一样是。
所以,沈寒御,别想着将她推开。
*
桑浅浅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卡洛琳。
临回国前一天,她买了鲜花,去墓园最后一次探望福尔教授。
虽然没能从这位老人这里得到想要的帮助,但,他终究是她最尊崇敬仰的医学前辈。
这次回国后,她或许不会再有机会来这里了。
桑浅浅扫完墓,走出墓园,准备上车时。
身后,有出租车急刹着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女人急急地下车,大声喊着桑浅浅的名字,朝着她跑过来。
桑浅浅回头时,就看到了卡洛琳。
卡洛琳不似上次见面时穿得轻浮暴露,她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长款大衣,比之先前,多了几分沉静端庄。
“谢先生说你在这里,还好,我们没有错过。”
卡洛琳长长出了口气,“桑小姐,你愿意陪我再进去一趟吗?我不知道福尔的墓在哪里。”
桑浅浅默默点了点头,陪着卡洛琳重新进了墓园。
卡洛琳将手里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墓前,神色异样复杂。
“你曾经问我,是不是很恨他,我的确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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