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异样平静地往外走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并没有再看一眼屋内的任何人。
“浅浅。”
谢时安扶着沙发,勉强站起来,头低低地垂着,声音几不可闻:“对不起。”
若不是鲜红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和脸,怕是旁人能清楚看见他的脸此刻已然因为羞愧,满面通红成了酱紫色。
桑浅浅仍是没应声,便连脚步也没顿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不是一个喜欢迁怒无辜的人,更不愿轻易对他人生出怨怼之心。
可此刻,要说她心里没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跟她说对不起。
可是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
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从未去伤害任何人。
她只是想和沈寒御在一起,只是想过最普通不过的夫妻生活,可从他们的婚礼开始,阮家都做了什么?
一件件一桩桩,她和沈寒御历经生离死别,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处,却又来了一个阮晓蝶。
这般能恶心人,膈应人,执意要让她和沈寒御生出裂痕......
车上,桑浅浅平静地吩咐简峥先去趟医院,探望完桑明朗的情况,这才回家。
不是甄家,而是,她和沈寒御住的小院。
简峥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更不敢给沈寒御打电话,告诉沈寒御他看到了什么。
他平时接送桑浅浅,很少生出多余的情绪,可唯有今日,心里如有烈油煎熬。
车到小院时,看着桑浅浅推门下车,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对不起,太太,都是我保护不力,我会去跟沈总领罚......“
他神色异样纠结,然而终于下定决心:“不过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桑浅浅心头有些苦涩,便是简峥想瞒,这件事,怕也瞒不住。
她没说话,径自上楼,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一遍遍冲刷下来,却冲不去桑浅浅乱糟糟的心绪。
如果说,先前她还有那么一丝疑虑,可是此刻,她一遍遍检查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坚信自己的判断。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有自己知道。
她是过来人,哪怕她昨夜沉睡不醒,哪怕她身上并无寸缕,可她的身体并无别的异样。
谢时安并未对她做什么,她无比确认这一点。
可在阮晓蝶的精心布局下,所有人,包括谢时安自己在内,都以为他们之间有了什么。
阮晓蝶不惜将谢时安牵连进来,布了眼前这个局,一定还有后招。
她的后招,究竟是什么?
桑浅浅能想到的最坏的一个结果,会不会沈寒御此刻,已经收到视频或照片了?
饶是她可以向沈寒御解释清楚,可这种事毕竟发生了。
就算是桑浅浅自己想到,心里都会堵得不行,膈应极了。
沈寒御,他若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
......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桑浅浅纷乱的思绪。
她听到沈寒御喑哑的嗓音,一声声叫她的名字:“浅浅,是我。”
浴室水汽氤氲,哗啦啦的水流声,让他的声音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桑浅浅怔了怔,是沈寒御,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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