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听着秦夫人甩锅的话，一张嘴张的老大。

要不是因为苏子衿接手管家才过去一天，她都可能觉得秦夫人是太久不管家，所以忘记这是她定下的规矩。

周婆子有些气愤的辩解道：

“夫人如今这般责备我，我就不得不分辨几句了，我方才刚想要说这是你管家时候……”

秦夫人瞪了周婆子一眼，怒道：

“周婆子，我方才没有命人打你，是看在你在府中做了多年，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虽然我现在不管家上，作为曾经的侯夫人，我要把你赶出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秦夫人这么一说，秦老夫人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因为这周婆子在府里做了多年，从前的秦老侯爷从战场下来重伤濒危，多亏了周婆子做的膳食照料，这才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

周婆子的身契早就还了，如今还在府中做事，主要是周婆子这人天生劳碌命，她就是闲不住。

秦老侯爷在世时候留下过遗言，他的后人可以处置秦家任何奴仆吗，唯独这个周婆子是不能赶出去的。

秦家所有人都要善待周婆子。

思荷来得晚并不知道府中这些陈年旧事，才会一时意气和周婆子吵起来。

可秦夫人一个知道这些往事的人还这么说周婆子就有些过分了。

这周婆子也不是什么善茬，顿时瞪大双眼，凭着她在秦家这么久的资历，若是秦老夫人说她两句她还能忍，或者苏子衿有钱，房里经常给她补贴，她也能忍忍。

秦夫人没钱没本事的，凭什么说要把她赶出去？

平日里周婆子也没有少照顾过秦夫人，秦淮爹前几年去世，秦夫人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为了让秦夫人尽快振作找点事情做，周婆子耗费不少心思给她补身体。

这侯府的庶务，秦老夫人之前是交给秦夫人管，但担心秦夫人管不好，对秦夫人多有束缚。

秦夫人光是管个厨房都出现了许多纰漏，许多次都是周婆子暗中帮着秦夫人瞒过去的。

如今秦夫人卸下这她根本应付不来的重担，周婆子还为秦夫人松了一口。

秦夫人此人能力实在是不够，即便是处处谨小慎微，也不一定能当好这个家。

如今把重担还给苏子衿，她可能还乐得自在活得久一些。

哪里知道，秦夫人对周婆子的善意并不领情，还朝她发泄丢了管家权的苦楚。

真是好心没好报！

周婆子看透秦夫人自私的本质之后，对她说话也变得不那么客气：

“夫人说这话真是让老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没记错的话，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放了老奴的身契，还吩咐过秦家后代，要善待老奴，

不知道是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对这样的事情都能记岔，还是夫人如今牛上天，连老侯爷的遗言都要忤逆？”

秦夫人说的不过是气话，想要逼走周婆子。

哪里想到周婆子和她当面硬刚，顿时有些承受不住。

周婆子越战越勇继续道：

“这府里没有钱，即使绾姨娘从秦家给的聘礼当中还回来一万两，还是捉襟见肘，夫人让家里的下人一起跟着度过难关，

故而除了怀孕的绾姨娘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辛劳如夫人的当家主母之外，包括侯爷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特权，

厨房定例是什么就是什么，如实在有特殊情况，就花自己房里的银子采买，不许找公中要钱，羊肉不在夫人定下的规矩内，

昨日少夫人接手了内务之后，一切暂时遵照夫人从前定下的规矩做事，故而，今日小厨房没有买羊肉，也不敢买羊肉，

我说的这番话句句属实，当时许多丫鬟婆子都听见夫人定的规矩了，若是夫人还不记事的话，我可以让人过来对峙！”

秦夫人彻底震惊，一整个人都傻了。

她在秦老夫人昏迷的时候，下了不少荒唐的规矩，她是不想秦老夫人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想着吓住周婆子把这些事情掩盖下去。

没想到这周婆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不仅不帮着掩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她。

秦夫人整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还是秦楚楚恰好过来，见场面实在是尴尬，赶忙出来打圆场，又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周婆子道：

“母亲院子里要吃什么东西，合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孝敬，是我思量不周了，劳烦周婆婆差人去把羊肉买回来，免得大家饿肚子。”

周婆子大获全胜，自然偃旗息鼓。

走出去之前有些后怕的看了秦夫人一眼，谁知道秦夫人刚好也在看她，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杀了她。

看的周婆子一阵心惊肉跳的，生怕自己晚走一步就被秦夫人给吃了。

其实自从昨日苏子衿宣布她成为秦家的当家主母之后，秦家不知道多少下人都十分高兴，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是好事情。

为什么？

还是因为苏子衿有钱。

不想秦夫人抠抠搜搜的，每次采购完都拿他们厨房的人当贼一样看着，看他们有没有人私自从中克扣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秦夫人不仅要看这些，还会命人从中挑挑拣拣，选出一些好的自己用。

剩下那些不太好的东西全都放入其他各房使用。

最次的留着给他们这些下人吃，每次都让他们吃一些边角料。

大批量购买东西，那些贩夫给的批量的价格，不能挑选其中自然有好有坏。

他们这些下人吃次一些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但秦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顿顿都吃差的，下人就只配吃边角料。

他们的待遇甚至不如秦夫人院子里的狗来福。

一日两日这样倒也罢了，问题是顿顿都是这样，包括以前府里不缺银子的时候，秦夫人也是这样对待他们。

可苏子衿管家的时候就不一样了，银子虽然还是那些银子，她不会额外添加进去，但也不会刻意亏待他们这些下人。

他们这些奴才所求的也不过如此，不求上面的人优待，但也不要苛待她们。

奴才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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