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边境近日并不太平，时常会有摩擦爆发，一封封信送到京城，也让小皇帝和太后察觉到了不对。
大臣们更是惴惴不安，一时之间那种危机感又袭上了心头。
真正爆发是在突厥又占了一座城池时，小皇帝开始怕了，他很担心大启又沦为之前那种处境，被突厥乃至周遭国家虎视眈眈，甚至企图吞噬殆尽。
裴御野受到了召见。
小皇帝神色惶惶地看着他，“裴爱卿，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裴御野并不喜欢这样无法担当大任的皇帝。
可他也清楚，大启不能出事，他的家人和百姓都需要这个国家的庇护。
最关键的是，这次突厥的袭击验证了一件事情。
裴御野眸色一沉，对着小皇帝拱手道：“皇上，臣愿意领兵出征，驱逐外敌。”
小皇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拍板。
“好，不愧是我大启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只要你能打赢此仗，朕要大大封赏你。”
裴御野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战前不论赏功，这是保持心态平稳的一个重要支点。
可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谢皇上。”
出宫时，裴御野遇上了入宫的张望秋，后者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完全不掩饰恶意了。
“听说裴将军又要出征了，这次可能保证凯旋？”
裴御野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漠，“自当竭尽全力。”
张望秋嗤笑一声，“竭尽全力是好事，不过不知道裴将军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听说令公子前些日子失踪了，先是夫人，现在又是儿子……若是裴将军此次在战场上再出事，裴家怕是要彻底断后了吧，桀桀……”
面对张望秋的咒言，裴御野脸色冷凝，“国舅爷的顾虑太早了一些，别的我不清楚，但有件事情我很笃定。在裴家断后之前，国舅爷府上定然是不会有子嗣的。”
张望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没有子嗣这一点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隐痛，也是他的逆鳞。
平日里无人敢提及，可现在裴御野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还诅咒他。
简直是大逆不道！
“裴御野，你想死？”
“国舅爷此话差矣，现在就算是你想让我死，我也死不了，皇上那边不会答应。毕竟我若是出事了，还有谁能去边疆御敌呢，国舅爷你吗？”
论嘲讽，裴御野的言语不差他分毫。
张望秋阴沉着脸，没有再说话。
裴御野也不想再继续跟他交谈，绕开他，大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背后的视线如同蛇阴毒盯着猎物一般。
张望秋眼神阴恻恻的，低声道：“再让你猖狂几日，等到上了战场，你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到时候整个裴家都要与你陪葬。”
……
裴御野要出征的事情传到了老太太那里，得知他又要远赴边疆，老太太有些接受不了，在府上哭天喊地。
等到裴御野到的时候，裴老夫人那双眼睛都哭肿了，跪在裴家世世代代的灵牌前，声声凄厉。
“裴家的先祖先辈们啊，为何我的阿野这般可怜，这种危急情况下，要一个人顶上……”
裴御野听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将老太太扶起。
“母亲，你无需这么伤心。儿子不会有事。”
裴老夫人看向他，眼睛又红了一圈。
“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战场上刀剑无眼。而且，安儿还没找到呢，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裴家就彻底无后了。”
说到这，她又开始抽泣了。
裴御野无法，只能说：“安儿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因为受了些惊吓，被我送到宁安寺去静气养身了。等过些日子我会让人将他带回来的。”
“真的吗？”
老太太有些怀疑。
“自然当真。”
见裴御野这么笃定，裴老夫人才肯相信。
两日后，裴御野带着出征的人马，整装待发。
这一次，他会让一切都结束。
小皇帝和太后对他予以慰问，裴御野扭头看向身后乌泱泱来送行的百姓们，他很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期待和重担。
但他也相信，自己能够扛得起。
视线在和张望秋对上的那一刻，眼里的责任被寒意笼罩。
后者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无声道：“这次，你只有死路一条。”
裴御野面色不改，淡淡回了一句，不出意外看到了张望秋难看的神色。
此战，他只能胜。
带着这样的念头，裴御野没有再停留，直接驾马离京。
深夜，队伍在草地上驻扎。
裴御野和李泽壹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是一张真正的布防图以及一张勾勒出来的虚假布防图。
如果玄安在的话，肯定认得出它就是被他偷走的那一副。
“将军，这次突厥人真的偷袭了此处。是不是代表着张望秋已经将布防图交到了他们手上。”
“嗯。”
裴御野点头。
张望秋既然能那么笃定他会死在这场战役之中，肯定是有了他认为很大的筹码。
那就是布防图。
可很快，他和突厥人都会明白，过早的兴奋可不是一件好事。
蜜糖之后往往是陷阱。
突厥人攻占的那座城池只不过是诱饵，只要他们继续往内侵占，很快就会明白被伏击的滋味。
铎城的布防早已今非昔比，靠着它独有的取之不竭的粮食，它已经成为了附近几座城池的枢纽。
而一早在那安排了人的裴御野自然能够轻松安排这一切。
将布防图收了起来，裴御野对着李泽壹说：“虽然现在所有的发展都在我们预料之中，但不能放松警惕，要时时注意会不会有突发状况出现。”
“明白。”
李泽壹领命离开后，裴御野抬手捏了捏鼻梁，赶路的日子并不轻松，再加上规划谋略，都是要费心思的。
不过这一次，他会彻底结束这些。
只是，他心中的牵挂始终都不曾松缓半分。
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低声道：“杳杳，你和安儿还好吗？”
无人能给他应答，唯独他的心愿和祈望在不断盘旋。
“等着我，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我一定会尽早去寻找你们，此生绝不摒弃，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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