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闻一闻就知道。”
一打开盖子,一股醇浓的酒香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梨花香气和如雪般的冷冽气息。
“春梨若雪?!”
“你怎么把这酒带来了?!”
沈逸则一笑,表情颇为得意,“知道你会想念,特地带上的,不光有春梨若雪,还有杏花醉,酒楼里的众多酒品,我均带上了。”
“沈郎,你说,你是不是安的坏心思?”
温毓瑶突然问。
沈逸则有些应接不暇,“温娘子何故这样问?”
“沈郎明明什么酒都带了,却偏偏给我这最容易让人醉的一种。”
“害。”沈逸则笑,“我不过是,看你累得很,却又不肯让自己停下来,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罢了。”
温毓瑶仰头喝了一口。
“公羊长荣已经睡下了,你也好好睡一觉吧我特地给你留了房间。”
温毓瑶又饮了一大口:“沈郎,你知道刚刚在马车上,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温毓瑶不等沈逸则回答,自顾自地说:“当年,我们四人第一次相见,是在登州温家旧宅,我的后院,那里种满了杏花树,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漫天花瓣飘散,将你我笼罩。”
“今日,我们四人再次团聚,却……”
“我和长荣都成了通缉犯,朝廷如今对沈家态度低到谷底,就连我兄长都是暗逃出来的……”
温毓瑶越说越伤心,竟然不顾这酒的度数,直接对着瓶口狂饮起来。
沈逸则一看,就算原本是想让温毓瑶喝点酒助眠,却也不想她如此酗酒,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伸手想将温毓瑶手中的酒壶夺下,却被温毓瑶躲了过去。
温毓瑶裂开嘴巴一笑:“沈小公爷你想做什么?”
“我……”
沈逸则突然发现,温毓瑶唤的不是沈郎,而是沈小公爷。
温毓瑶的面上呈现出天真的样子,眉宇间一直凝聚不散的愁容也不见了。
仿佛真的回到了他们初见那天。
“我在登州种杏花,如今却离开了登州,我在北离种杏花,如今又离开了北离。”
“沈小公爷,我的背包里有还有最后一把杏花种子,我不想种了,今日,全部赠予你。”
说完,温毓瑶将酒瓶中最后一滴酒也饮尽了,“日后,沈小公爷若有闲情,走到何处,便将杏花种在何处,就当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说完,温毓瑶往沈逸则的肩膀上一栽,不再动弹。
沈逸则听了她的话,有些心烦意乱,“温毓瑶,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要那些杏花做什么?”
“好端端的大活人我不要,非要与那杏花为伴,你以为我傻是不是?”
温毓瑶没有回应。
沈逸则偏过头去看,却发现,温毓瑶的脑袋正离得自己极近。
睡着了。
沈逸则没忍住,在她的发顶吻了吻。
“温毓瑶,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沈逸则让温毓瑶又靠了一会儿,天气转凉,一阵阵的风能够穿透了衣裳。他便叫来温毓瑶的贴身婢女——秋桑。
沈逸则抱着温毓瑶进了最大的一间房,他小心地把温毓瑶放到床上,转头对秋桑说:“好生照顾你家姑娘。”
秋桑心中道:我自然会照顾好我家姑娘,岂用你说。
不过她面上倒十分恭敬:“是。”
等沈逸则走后,温毓瑶睁开了眼。
“秋桑。”
“姑娘,我就知道,你酒量最好,不可能醉的。”
“不过……”秋桑不解,“姑娘你装醉是为了什么?”
“你说,沈逸则知不知道我是装醉?”
“这……”
秋桑懵了,“难道,沈小公爷知道?”
“当然。”
“他当然知道。”
“我曾经在北离与他共同经营酒馆,不用说这春梨若雪,就是比这酒浓上十倍,我也是千杯不醉。”
“他知道但凡是我酿出来的酒,都不会让我自己喝醉。”
“所以,也定然知道,我在诓他。”
温毓瑶说到这里,低头浅笑起来,“说来他也是有趣,明知道我在骗他,还配合我。”
“也许,他是想看看姑娘你要做什么。”
“嗯。那我们就让他看看。”
沈逸则把温毓瑶送到屋里,人却没走,他躺在温毓瑶的屋顶,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听不到屋里人说话,也不想听,他只想替温毓瑶守夜。
不论她想做什么,自盛唐边疆关隘一别,多日不见,沈逸则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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