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门口。
“今日多谢殿下。”霍云卿在台阶上停下脚步,显然没打算继续送。
萧北乾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霍姑娘是谢本王送来了赏赐,还是谢本王把手帕物归原主?”
霍云卿摇了摇头:“都不是。”
“哦?”萧北乾来了兴趣:“本王愿闻其详。”
“若不是殿下来得及时,臣女还在祠堂里思过呢。”霍云卿既然开口谢他,自是不准备瞒着。
萧北乾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突然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调侃:“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霍姑娘这是没把本王当外人,还是故意告知,想让本王心疼你?”
霍云卿捏着裙摆,紧张的后退了一步,小声道:“臣女……没想那么多。”
“是吗?”他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过了片刻,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是该好好思过,早知本王便不来了。”
“你!”霍云卿顿觉委屈,气恼的朝他行礼:“臣女恭送殿下。”
“这是要赶本王?”他好笑不已,突然眼尖的看到了她腕上红艳的珊瑚手串,顿时又沉了脸。
听闻他那位皇兄大清早就派人送来了谢礼,昨夜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牵扯,今日就戴上了他送来的东西?
果然,他就不该信她!
“手串不错。”他面无表情的夸赞,也听不出喜怒。
霍云卿丝毫不察,听到他的夸奖转眼又高兴了,炫耀似的露出珊瑚手串,还在他面前晃了晃,“好看吧,我三哥送的,独一份呢!”
听到她的解释,萧北乾神色一松,认同的颔首:“霍小将军眼光不错,手串很衬你。”
难得他说了句好听的,霍云卿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多谢殿下夸赞。”
萧北乾嗯了一声,脚步轻快的下台阶,上了马车。
霍云卿朝他挥手:“殿下慢走。”
萧北乾打开了木制小窗,与她四目相对,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
霍云卿目送那辆奢华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到前厅。
先前她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除了萧北乾方才送来的金丝云锦和手帕,前厅还摆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她疑惑的问:“这些是?”
霍万鸿为她解惑:“这是端王殿下命人送来的谢礼,说是昨日他不慎掉入池塘,是你和惠然救了他。”
的确是她救了他,为此她还耿耿于怀,心想为何没有早些魂归,若不然明年就是他的忌日!
不过他说什么?是她和霍惠然救的他?霍惠然帮什么忙了?她当时站在岸边干看着,甚至都没有搭把手。
霍云卿皱着眉,突然想到一件事,前世她临死前,萧璟丞说什么他的救命之恩她占了多年,难不成指的是这事儿?
霍惠然抢了她的功劳?
如果真是如此,萧璟丞也不过是个笑话,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弄错,愚蠢至极!
“我和她一块救得端王?”霍云卿讽刺一笑,故意反问。
霍惠然连忙站出来解释:“姐姐莫要误会,端王殿下知晓是姐姐救了他,只不过是惠然请求殿下带上了我。”
她此话一出,霍家人都看向了她。
霍怀宁直言质问:“既然是云卿救了端王,为何你要占这份恩情?”
“三哥你听我解释。”霍惠然眼眶红红的说:“当时后院无人,只有我和姐姐,若是传出去是姐姐一个人救了端王殿下,难免生出难听的闲言碎语,若是我和姐姐一块救了端王殿下,就不会惹人诟病了。”
霍惠然这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霍夫人心疼的握住霍惠然手,剜了霍怀宁一眼:“瞧你,惠然明明是好意,你也不知道问清楚。”
霍怀宁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娘,没事,说清楚就好了,女儿不介意的。”
瞧瞧,她多大度。
霍云卿撇撇嘴,没好气的说:“谁要她假好心,端王在霍家出事,我身为霍家人本就应该救他,我行的正坐得端,她非要横插一脚,好像我存了别的心思一样。”
“你!”霍夫人气急:“你怎就如此胡搅蛮缠?”
霍云卿梗着脖子:“母亲若是觉得女儿所言有错,再把女儿关进祠堂便是。”
“你!”
“夫人消消气。”霍万鸿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安抚:“你跟她计较什么,咱们去用早膳。”说完他故意朝霍云卿喝道:“你还站在这干什么?回房好好反省!”
霍云卿知道父亲是在帮她,识相的先溜了。
回到她的永乐居,霍云卿坐在窗前陷入深思。
年关宫宴在即,前世就是在宫宴上,她被人下药,和萧璟丞衣冠不整抱在一起的画面叫人瞧了个清清楚楚,陛下当场赐婚,她和萧璟丞不得不捆绑在一起。
那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但这一次,她抢占先机,不如跟他们好好玩玩,这噩梦,也该换个人做做了。
——
深夜,霍夫人转辗反侧。
霍万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岚儿,时辰不早了,莫要多想了。”
霍夫人不满的皱眉:“也就你能安然酣睡,两个女儿势如水火,该如何是好?”
霍万鸿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睁开眼睛:“岚儿,为夫以为,你我都该自省,云卿回来已有半载,还与我们这般生分,难道只有她的问题?”
“此话何意?夫君是在怪我没照顾好她吗?自打她回府,衣裳首饰我送了多少过去?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霍万鸿叹息一声:“可是岚儿,你送去云卿院子里的东西,惠然总有一份一模一样的,为夫知晓你是不想惠然多想,可云卿就不会多想吗?”
“我……”
霍万鸿揉了揉她的肩膀:“岚儿,昨夜为夫看云卿差点落泪,当真是心疼的紧,她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本该绕于膝下,却被那毒妇掳走!”
说起那毒妇,霍万鸿恨的咬牙切齿。
“话虽如此。”霍夫人给霍万鸿安抚顺气:“但那毒妇所为,不该怪在惠然身上。”
“为夫何曾怪过惠然?为夫知晓稚子无辜的道理。”
霍夫人缓缓点头:“那就好,夫君放心,我以后会多关心云卿。”
“嗯,慢慢来。”霍万鸿抚着她的背说:“陛下不是送了金丝云锦给云卿,你作为母亲,总要好好为她操持。”
霍夫人顿时明白霍万鸿的意思,笑着应下:“夫君放心,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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