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前来送行的京城勋贵，尤其是那些跟燕家交好的都忍不住黑脸，他们这位新皇做事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比之前那位昏庸的还不如。

至少之前那位对燕家跟几家戍边的武将家眷那都是彬彬有礼的，哪里像这样把人家名为保护实际各种监视着的？

这些人可不知道夏邦就是西区自己上位的经验，决不给这些武将反他的机会，只要把这些家眷拿捏在手里，他还怕外头的武将不乖乖听话给他守好国门么？

可惜，上辈子他没做到，这辈子有了半夏这个变故，更不可能。

再说燕家这边，京城各家都来了不少人在发丧的路上设了路祭，没有设路祭的也来了人送丧，眼看着燕洵的棺材就要抬出门，一声哭嚎自众人身后传来。

“我的儿啊！”

竟然是燕老夫人，自那日燕洵出事就昏迷过去的老夫人终于醒了过来，她是被大夫人卢氏背过来的，此刻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恨不得就要抽过去。

“母亲，母亲您快别哭了，仔细再晕过去。”卢氏一边背着婆婆走，一边大声安慰她。

“母亲，呜呜，您怎么来了，呜呜您还是回去将养着，二郎这边，呜呜，我去送就成。”秦氏直接哭着跪倒在老夫人跟前，一张脸已经白得跟鬼一样了，可见这几日是伤透了心，也坏了身子。

“不成，不成。”老夫人两句话，那声调一句更比一句高。“洵儿，我的儿啊，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要看他最后一眼，我要看着他，看着他入土。”老夫人被放在燕洵棺材边由卢氏扶着，她双手便颤抖着要去推棺材盖。

“母亲，二郎已经封棺了，不能再打开了啊母亲。”秦氏见状吓了一跳，慌忙阻止。

“起开，这是我的儿 ，我难道还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吗？”老夫人用尽力气把儿媳推开，伤心欲绝。

“母亲，封棺再开可是不吉利的啊。”卢氏也再一旁担忧劝阻。

“…...”跟在队伍里送葬的半夏，唉，头一次觉得宫斗剧里演的一点都不夸张啊。

这皇帝的心眼多如牛毛，大臣们也不遑多让。

再看看来送葬的各人，啧啧，果不其然，好几个面色奇怪，眼睛落在棺材上一动不动，估计是想等着看看里头躺着的人到底是不是燕洵呢。

就无语，作为皇上，咋那么盼着得力的大将去死呢？

半夏可是听说了，她这位二舅虽然如今是个纨绔，可十七八的时候也是跟随国公上阵杀敌过的，那会儿还一挑十拿下了西域一个部落首领的脑袋，立了一大功。

不过那时候她母亲风头太过，燕家被许多人盯着，燕国公不放心京中妻子便让小儿子回京顶立门户，自此燕洵就成了京城招猫逗狗的纨绔，整日只会跟几个二世祖四处浪荡，虽然也不逛楼子不拈花惹草。

但是纨绔子弟那些个投壶射箭，打马溜须的事他是一样没落下，旁人都忘了他少年时的惊人，可夏邦这个阴沟里的却不会忘，因为当年他求娶燕如玉的事，燕洵还套过他麻袋揍了他一顿呢。

如今可不就得看着他入土，心里才痛快？半夏可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她只觉得这古代的权贵，官眷一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影后啊，瞧瞧，就是她最直肠子的大舅母也演的像模像样的。

燕老夫人执意开棺要看孩子最后一眼，前来吊唁的人家劝了又劝，尤其那些跟燕家交好的都被燕老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还赶人走，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最后还是燕叔爷被孙子扶过来主持大局，让燕老夫人如了愿。

就这样，已经抬出门的棺材就这样放在别庄门口，十二颗钉子被起出来，棺材盖再次被推开，露出棺材里已经发白的一张脸。

正值盛夏，虽然才停了三日，可也是有些味道了，棺材一打开，凑在前头的人差点忍不住开始干呕，唯独老夫人跟秦氏好像闻不到一样。

婆媳两个一个伸手去摸棺材里死人的脸，一个趴在棺材上哭的不能自已，同时也让周边几个探头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里头那个人是燕洵无疑了，两日过去，人脸上已经有了尸斑，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那，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群中，半夏退了又退，直到退到一个扔纸钱的下人身边，才低声道。

“师父，牛！“

“那是，我都出手了，还能让人看出一点破绽来？“下人，也就是慕容赋十分得意。

“…...“一旁乔装打扮的燕洵，围观自己的葬礼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母亲跟媳妇儿竟然这么能演，再看看几个知情的长辈，嗯，都特别能演。

只是，再不结束他怕大嫂快演不下去了。

可不是，燕老夫人就是知道卢氏演技不太行，这几日都是打着让她侍疾的名义不让她出去晃悠，免得被前来吊唁的人看出了破绽。

好在，燕洵的担忧也是燕老夫人的担忧，她老人家哭了一阵终于“十分不舍“的抹了抹眼泪让人封棺，只是再上路她死活都要“送儿子最后一程“。

燕老夫人可是除开燕叔爷以外辈分最高的燕家长辈了，她都要去，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去，而燕叔爷也不知什么缘故，让人抬了软轿也要跟着去，于是乎一行几百人浩浩荡荡朝着燕家祖坟出发。

沿路遇上设了路祭的人家也是相互见礼，不过燕家其实在朝堂上树敌不少，又一直保持中立，亲近之人其实也不算多，死的又只是燕家一个小辈，不过走了三里地就没什么路祭了。

再走二里地，跟来送葬的也被劝了回去，实在是燕家祖坟路远偏僻，燕老夫人的话，有陛下派的一千士兵跟着呢，尽够了。

能坚持到这里的都是跟燕家交好的，可刚刚被燕老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也是有气，还真就没跟了。

只是，这消息传回皇宫，夏邦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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