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是谢家秋推他妹妹下楼的?也不是不可能,像他这样极度自私的人,又生活在压抑的氛围中,很容易做出危险的事儿。”
沈渺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
“是或不是,明天见了谢家秋的父母就知道了。好了,了解完谢家的事儿了,现在认真吃东西吧。”
沈渺摇摇头,站起来面朝落地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想吃了。简时序,真是舒服,总统套房贵有贵的道理啊,怪说不得我姐每次出去都让我爸定最好的房间。这视野,这景致,这风格,谁说没有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味道。”
沈渺自顾自地表达着开心,简时序看着她,有一瞬的失神。
有些欲望不受他的控制。
他对这种感觉感到陌生。
简家长大,又办过这么多案子,其实他见过太多的冷暖与虚伪,对人性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爱情和婚姻他从来没放在心上,就算是之前的陆苏,也仅仅只是觉得愧疚。
可沈渺,好像有些不同。
洒脱不做作,聪明不世故,与生俱来的傲气加上一些烟火气,算是个很完美的伴侣了。
他放下筷子,动手脱掉外套,伸出手臂把沈渺拉到怀里。
沈渺回头看他,眸色在昏暗的光线中逐渐暗沉。她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发生点什么确实说不过去。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那档子事儿,他们很有默契。
简时序忽然发现,除了口味和作息,他在这事儿上跟沈渺也很合拍。不像是直白的解决需求,倒有点清醒地迷失在细雨如幕中,一次次最完美的邂逅。
他以前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他从来不沉迷于此,倒不是自律,就是单纯地觉得没什么意思。但遇着沈渺之后,他开始对这事儿有了预想与期待。
他知道沈渺也是喜欢的。
总是主动地无声地跟着他的节奏,溢在唇边却欲言又止,还有,抬高的腿。
还好当时他没拒绝哥哥和白岚,不然,这样的女人会成为那个傻子的老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拜访了谢家秋的父母。
谢家二老还住在几十年前厂里分的福利房里。
简时序:“还好这种老房子大家都在阳台外搭雨棚,当年要不是雨棚,谢家宝估计活不下来。”
沈渺站在楼道往外看了看,毕竟6楼,就算雨蓬挡住了也够呛。
谢家秋的母亲叫陈雪,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她神情呆滞,“警察?真的警察?”
简时序把警官证给她看,还耐着性子指给她看警号是多少。
陈雪这才有了点反应,她捋了两下凌乱的头发,一边邀请简时序他们进门,一边朝屋里喊,“家宝爸,有警察。”
两房一厅,杂物太多,显得杂乱不堪。房间里有股霉味,采光也不太好,这是老旧住宅的通病。
一个男人坐在客厅抽烟,见简时序他们进来,佝偻着站起来。
这应该是谢家秋的父亲,谢伟。
“哪个警察?”
沈渺看到谢家夫妻俩,只有一个感觉,行尸走肉。
他们早已没了灵魂,不像人。
“我们是京市公安局的,今天来主要向你们了解一些谢家秋的情况。”
陈雪死水一般的眼睛在听到谢家秋几个字后终于有了点波澜。
“了解谁?”
“你们的大儿子,谢家秋。”
谢伟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熄。
“我没儿子。”
陈雪抿嘴,隔了半天才开口,“家宝爸,你别这样。警官,是什么事,家秋那病,哎,是不是他死在京市了,我们现在也没多余的钱接他回来,政府不是有什么中心可以帮忙火化吗,麻烦你们帮忙处理了吧。”
简时序看他们夫妻二人也不像是开玩笑,说起谢家秋的时候一个恨不得他死,一个当他已经死了。
“没有,谢家秋活得好好的,他现在在一个外资银行工作,收入也不错,怎么,你们也不知道他的近况吗?”
谢伟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抬手扒拉了两下鸡窝似的头发,“不知道,我们十几年没见过那个小畜生了,早当他死了,他的近况我们不想知道。”
陈雪招呼简时序和沈渺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谢伟身边,怯生生地开口,“警官,家秋确实十几年都没回来过了。”
“谢叔叔,谢家秋十几年没回来看你们了,你们不担心他吗?”
沈渺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陈雪盯着她,忽然就流泪了。
“阿姨,这是怎么了?”
沈渺赶紧递了张纸巾过去。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我女儿了,我们家宝要是没出事,也是……也是……”
谢伟重重叹了口气,“说这些干什么。警官,我们为什么不担心那个小畜生,因为我们知道他肯定过得很好,祸害活千年嘛。”
陈雪哭得更厉害了,谢伟瞪了她一眼,“哭哭哭,丧门星一样只知道哭。”
“警官,我和家宝她妈是2厂的工人,跟我们一起分这房子的工友,现在几乎都搬走了,只有我们还住这里,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都是因为那个小畜生。他天生带着病,我们俩以前带着他全国治病,欠了一屁股债,我们有什么怨言吗?没有,我们砸锅卖铁都给他治。
后来所有的医生都告诉我们,这病没办法,没办法,我们就想,治不好他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最后我决定再生一个,也好让他以后有个依靠。谁知道,谁知道这个畜生开始害我们。”
谢伟哽咽着说不下去,陈雪紧紧握住他的手。
“后来家宝出生了,家宝啊很健康,又聪明,白白嫩嫩的从小就懂事,知道疼人。小畜生一开始是破坏家里的东西,接着是偷家里的钱,最后只要谁疼家宝,他就整谁,亲戚邻居谁没吃过他的亏。
但我和她妈还是告诉家宝要保护哥哥,照顾哥哥。所以家宝一直很亲近那个畜生。但那个畜生呢,他趁我们不在家,虐待家宝,最后他竟然把家宝从阳台扔下去,家宝后来说,她抓住哥哥的手,可哥哥掐她。警官,这是亲哥哥干得出来的事儿?”
简时序他们平复了一些后才开口,“你们知不知道谢家秋后面加入了‘西天教’?”
谢伟和陈雪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知道,没听过。”
沈渺看了眼他们身后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家宝在里面吗?我可不可以跟她谈谈?”
陈雪看着谢伟,不敢说话。
谢伟点点头,“你去吧,但是家宝没念过什么书,说话直,你不要介意。哎,我们家宝小时候可聪明了,谁见了不说是个好苗子。都是那个畜生,她现在整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对她妈和我态度也很差,可能是身体不好的原因吧。”
陈雪带着沈渺过去,敲了两下门,然后哦直接开门进去。
屋内陈设很简单,一个柜子一张床,一个轮椅一张桌子。
窗帘拉得死死的,虽是大白天,但屋里一点光线都没有。
“这孩子不喜欢太亮,警官你等会儿,我去把窗帘拉开。她这房间啊,是我们家采光最好的了,反而她最不喜欢开窗帘。”
陈雪快步过去把窗帘拉开一小半。
沈渺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干尸。
谢家宝瘦得,就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了。
“家宝,这是警察,京市来的。”
沈渺笑着跟谢家宝打了个招呼。
谢家宝也不理她。
“家宝话少,那警官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陈雪好像有点怕谢家宝,立马出去了。
“警官,麻烦你把门关关。”
陈雪一走,谢家宝就开口说话了。
沈渺点点头,走过去把门关上。
“你们是为我哥哥的事来的吧,我刚刚在里面都听到了。”
沈渺点点头,她很认真的观察着谢家宝,但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因为谢家宝太瘦了,她竟然从谢家宝这里看不出什么。
“不怪我哥不回来,他也是被逼的,外面那两个人,也配做父母?”
谢家宝这态度,属实让沈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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