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宋文景刚进门,一阵冷风迎面而来,他不紧不慢偏了下头,一个玻璃瓶擦着他的左耳划过,砸在门柱上。
客厅的灯全开着,整齐光洁的家具,浓烈的香水味迅速地充斥着整个房间。
宋文景踢了两下脚边的玻璃渣,对旁边战战兢兢的佣人说:“阿姨你先回房间吧。”
这段时间他已经适应了随时发疯的沈云锦。
在纽约的时候,他是一点没瞒着沈云锦,清楚地告诉她除了宋太太这个身份,其他的,什么都给不了她。
沈云锦不死心,变着花样想要个孩子。
他烦了,承诺了在外人面前什么都配合她,还有,他的钱和资源她也随意,这才换了沈云锦的消停。
但沈云锦毕竟是沈家出来的大小姐,心气高、当初期望值也高,所以时不时地就要回来跟他发下疯,找找存在感。
等佣人离开后,宋文景转头看着沙发坐着的人,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到:“沈云锦,谁又惹你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简时序跟沈渺那个贱人在一起了?是不是他和沈渺联合刘家把我推给你的?简时序早知道你的事儿了吧,他当初来答应刘家跟我相亲是故意来恶心我的,是不是?沈渺那个贱人,以为贴上简时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怪说不得突然去做什么顾问。宋文景,简时序把你身边那个力哥给废了,还让人放话不想再在京市看到他,你能忍?”
窗外狂风大作,黑漆漆一片,好像是雨要来了。
宋文景走到窗边,点了根烟,从纽约回来后还没去见过序哥。是他的错,这么久了也没去见序哥。
看着沉默的宋文景,沈云锦心里的怒火更旺了。再怎么样,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宋太太,她沈渺就算跟了简时序,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让人打她的脸?
“你到底中不中用,你老婆被人骑到头上拉屎了,你一点反应没有?”
宋文景转头,目光带着寒意,“序哥这么做,一定有原因,别说序哥想动一个什么阿猫阿狗,就算他想动你,我也是不会多说半句话的。沈云锦,我给你脸,是因为觉得耽误了你,但你想想清楚,当初这么屁颠颠地跑来,就一点私心没有?还有,你是接受了我的‘诚意’的,乖乖地做你的宋太太吧。”
宋文景摁熄手里的烟,冷哼一声,“中用?你还配提这个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纽约的那些事,我们宋家选你,也不是闭着眼睛随便找的。”
沈云锦气得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扔了出去。宋文景也不理她,拿上外套,又出了门。
凭什么,她凭什么嫁这样一个男人。光有宋太太的名号?她能只满足这个吗?
也许以前能,但现在不可能。
沈渺那个野种还能站在简时序身边,还能过得比她风光?
不可能,她不允许。
沈云锦在客厅来回踱步,忽然,她想起一个人。
没有一丝犹豫,她拿出手机,打开黑名单,把一个电话号码放了出来。
电话接得倒挺快。
一个娇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云锦?难得啊,老朋友,好久不见。”
沈云锦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陆苏,好久不见。”
——
李洵熬了个通宵,终于从千头万绪中理出了线头。
搞电脑他是一流,但是破案子他确实和简时序没得比。
其实蒲海燕的电脑查起来容易,覃喆的查起来也容易。但要发现两者的联系,理清关系和先后顺序,就没这么简单了。
本来他想跟以前一样,把自己查到结果打包发给简时序的。可在点发送的时候犹豫了,因为简时序下午的一句话。
【李洵,你总有一天要独当一面的,多思考才能有突破。】
因为简时序这句话,他开始整理自己查到的信息,不再是一股脑地发给简时序。
李洵看着眼前好像没有联系的各种信息,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简时序平日里说过的话。
“动机、逻辑,动机、逻辑。”
突然,他把目光定在了覃喆笔记本的IP信息上,越看,越兴奋。
这不就来了吗!
覃喆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还以为是让他来见蒲海燕最后一面的。
“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简时序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徐成认罪了,我们还有事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徐成这个畜生,真是他杀的海燕?从上大学开始,他就对海燕心存不轨。都是我的错,我应该陪在海燕身边的,要是我没和海燕分手,那个畜生怎么能伤到海燕。”
“徐成跟踪蒲海燕很长时间,并且每天关注蒲海燕的QQ空间。他知道你们分手了,又从QQ空间上知道了海燕爱他,还从你那里拿到了钥匙。简单总结一下,蒲海燕就是因为自己QQ空间发布动态、你喝醉酒主动给了钥匙,这两件事直接丧命的。”
提到钥匙的时候,覃喆双手合十,搓了搓手。
简时序扫了他一眼,心下了然。
“我跟海燕分手后,很难过,毕竟在一起几年了。我悄悄回去看过她,看到她一个人过得很好,我心里就更难过了,于是多喝了几杯。那天我喝断片了,醒来找不到钥匙,我以为是掉在哪里了。”
“你为什么一直不把钥匙还给蒲海燕?”
覃喆嘴角扯出一个笑,“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和好的。但是,很明显,海燕变了,这个社会改变了她,她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儿了,她不可免俗的也喜欢上了物质生活,天天念叨着工作、奢侈品。”
简时序点头表示认同,“嗯,她的朋友们看了她的空间留言,都觉得她变了。”
覃喆得到了认同,开口更有底气了。
“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很支持我,我做的任何决定她都支持,她觉得我的想法、观念很完美,可现在呢?她竟然觉得我幼稚、不成熟。变的不是我,是她。”
“嗯,你们都说她变了,所以,我的同事专门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我们才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地方。”
李洵把电脑放到简时序面前,简时序又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让覃喆可以看到显示屏。
“蒲海燕的这几条动态是同一天发的,IP地址显示是在她家附近发送的,最后呢定位到一间咖啡馆。可那天蒲海燕正好在参加半马比赛,视频、签字都能证明,所以动态不可能是她发布的。但这几条动态,正是大家觉得她变得不一样的依据。覃喆,我们查看咖啡店监控的时候,看到了你。”
覃喆明显呆住了,半天没反应。
“有一个人,知道蒲海燕的QQ密码,了解她大学时的人和事,明白她的个性,有她家的钥匙。覃喆,你说这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你清楚徐成是个疯狂的跟踪者,你早就碰到过徐成跟踪她,你也知道徐成精神有问题,你故意把钥匙拿给他。”
覃喆突然抱头痛哭起来。简时序身体后仰,双手在胸前交叉,静静地看他表演。
“是,是我发的信息,我只是想让海燕知道,我才是世上最好最适合她的男人。她认为自己去了一个大企业,心气儿也高了起来,一天天老是教育我,这没处理好,那没做好,连我的工作也开始指手画脚起来。有一天晚上,我在沙发上打游戏,她又开始了,我就怼了他几句。她竟然说后悔了,我一生气就说了分手。”
“我离开后越想越难过,觉得太不公平,她为什么要后悔啊,难道我还比不上以前学校那几个追她的人吗?那个徐成有跟踪海燕的习惯,我一直都知道。我故意发信息让徐成看到,也故意找机会让他拿到钥匙,我只是想让他去吓吓海燕,让海燕给我低个头,服个软,我不知道这个徐成要干出这样的事儿。”
覃喆这次直接趴桌面上哭起来,声音挺大,至于有多伤心就不知道了。
“其实覃喆,不管怎么样,你没强奸蒲海燕,没闷死蒲海燕,我们不可能抓你。”
简时序这话说得真诚,覃喆抬起头,很配合地说道:“但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啊,是我害死了海燕。不过这真是一个意外。”
“2月13日晚上你在哪里?”
覃喆没明白简时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什么?”
“那晚滨江广场的监控拍到了你,9点过的时候,滨江广场发生了一起纠纷,你在现场。不知道是不是你闲得没事儿,你走到出警的警察边上看热闹,被执法仪拍到。这场纠纷你还有印象吗?”
覃喆抬手抹了下脸,“是吗,我没印象。”
“你怎么可能没有印象。正因为这次纠纷,你才知道徐成有精神病,还有伤人史,之前有次差点把人打死。从你知道那一刻开始,你就在计划,怎么让蒲海燕安安稳稳死去。”
“你胡说!我没有。”
“你有。覃喆,你因被分手怀恨在心,计划打击报复蒲海燕。后来在明知徐成是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危险人物时,仍然唆使、并提供支持他犯罪,最后致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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