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遭除了火焰燃烧蹦起的噼啪声,再无一点声响。
姜茉莉被吓得脸色惨白,几乎是踉跄着离开席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圣明,臣女绝无此意!臣女只是……只是……”
话到一半,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心中怨恨柳沐倾,想故意同对方作对,才掺合进来吧?
坐在席间的姜茉然心中暗暗责怪妹妹行事太过冲动,才惹来祸端,但也心知此事不能独善其身,只能站起身走过去,跪在了姜茉莉身侧。
“陛下,臣妾这个妹妹自幼被双亲娇养着长大,性子直率单纯,但绝没有坏心思,更不敢有任何忤逆的想法,还望陛下圣裁。”
话音落下,场面更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场中几人身上,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却又暗暗看起了热闹。
顾辰轩手中捏着杯子,眼底已是一片阴沉,他这个王妃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份沉寂仿佛只有短短几岁,又仿佛过了很久,直到宸德帝再次开口:“这赏赐本就是给武安侯世子夫人的,你既想将其赠予谢家小姐,那便如你所愿。”
他没提起姜茉莉半个字,可越是如此,姜茉然心底便越是没底儿。
柳沐倾和谢晚晚倒是高高兴兴谢了恩,只是还没等他退回自己的席位,就又有人蹦哒出来了。
“世子夫人愿意将此等珍宝赠予谢家小姐,当真是慷慨得很,”这次开口的是顾景书,“此番狩猎,承瑄王与世子夫人同进同出,不知世子夫人又打算赠予他何物?”
这番话说得十分暧昧,就差没直接把柳沐倾与顾廷墨有染这话点在明面上了。
顾廷墨闻言立刻皱紧眉头,正要开口维护柳沐倾,却又被对方抢先开了口。
“王爷不提这事儿,臣妾险些便要忘了,妾身已嫁为人妇,承瑄王更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妾身本不应与承瑄王同路,奈何……”
说到此处,柳沐倾重重叹了口气:“奈何妾身偶遇承瑄王遭人刺杀,来人竟是数十名暗卫,承瑄王寡不敌众,被逼无奈之下,妾身只能同承瑄王一起躲进了密林。”
顾景书神色一僵,他站出来调侃此事,可不是为了让柳沐倾攀扯到自己身上来的。
宸德帝也是面色一暗,他先是瞪了一眼顾景书,接着不动声色地瞧了眼顾廷墨的反应,见顾景书神色有异,宸德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不过,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宸德帝虽心中气恼,但终究也得护着他。
宸德帝看着顾廷墨,似是在向他查证:“老三,可有此事?”
顾廷墨微微颔首:“回父皇,确有此事,只是那暗卫被儿臣尽数斩杀,没能留下活口,也无法审出幕后主使。”
此话一出,不止顾景书松了口气,宸德帝还跟着松了口气。
顾景书甚至还得感谢那雪狼王没留下活口,才能让他完美隐身。
宸德帝毕竟还要树立自己的威严,他面上依旧十分严肃地道:“竟真有此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狩猎场上对朕的儿子下手,来人!”
站在宸德帝身旁的随侍俯身应了一声:“陛下,奴才在。”
宸德帝大手一挥:“吩咐下去,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审理,务必将这幕后主使查个清楚!”
顾廷墨心里冷笑一声,他的这个好父皇,面子上做得甚好,可背后呢?
但凡牵扯到顾景书,哪一次不是被他糊弄了过去?
他心中清楚得很,只是面上还得佯装感激:“多谢父皇,此番有父皇做主,定不会叫那奸诈小人逍遥法外!”
柳沐倾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陛下圣明,此人贼胆包天,竟敢在皇室狩猎场上动手,怕是根本没将我大乾放在眼里。陛下,断不能容忍这般贼人在我大乾胡作非为!”
顾景书只觉得头皮发麻,被他们当众辱骂,他却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甚至还得跟着骂几句,以撇清自个和这件事的关系。
“父皇,三哥说的有理,父皇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
柳沐倾暗自冷笑:这顾景书能做到这般没脸没皮,还真是让人佩服!
柳沐倾虽与宫中之人鲜有交集,但从雀二它们口中也多少有些了解。
宸德帝因宠爱萧贵妃,便格外疼爱顾景书,所以,顾景书在这宫中,可谓是顺风顺水,从未受过委屈。
即便他经常做出些阴损之事,宸德帝也不会怪罪于他,反倒会暗中帮他收拾那些烂摊子。
再看看顾廷墨,柳沐倾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可怜的小伙子啊!同是皇帝的儿子,可待遇却是云泥之别。
众人见状,纷纷弯腰行礼:“陛下圣明!”
柳沐倾冷笑一声,圣明?这算是哪门子的圣明?
宸德帝想问的事情已问清楚,便借口有自己在场,众人不得自在,便先一步离席了。
不过以他多疑的性子,他自是不信柳沐倾与顾廷墨的一面之词,对此,他还要好生查探一番才好。
宸德帝离开后,周遭的气氛确实缓和了许多,唯有仍跪在地上的姜家姐妹二人仍惶惶不安,又不知所措。
顾辰轩也没有兴致继续留在此处,起身拂袖离去,连自己的王妃都没管。
姜茉然亲眼看着夫君转身离开,甚至没往自己这边多看一眼,心中也是又气又慌。
不过随即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又咬咬牙忍耐了下来。
此番谁胜谁负,尚未定局,好戏还在后头呢!
倒是顾景书,竟端起酒杯走到顾廷墨面前:“三哥真是好功夫,竟能将那十数名暗卫一举歼灭,臣弟实在佩服,若是日后边关有敌寇来犯,臣弟必定力荐三哥领兵出关,守卫边疆。”
顾廷墨看都没看他一眼:“四弟是如何知晓日后会有敌寇来犯,总不会四弟与那贼寇有所牵连吧?”
顾景书面色一暗,心中十分恼怒,顾廷墨果真诡计多端,他不过随口嘲讽一句,竟又被他抓住了要害!
顾廷墨撕了一块羊腿:“四弟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被这烈酒呛到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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