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色一暗:“柳沐倾诡计多端,你当真有此把握?”
沁玉微微点头,面上仍旧是一片淡定从容,瞧不出什么情绪来:“老夫人,那‘雪云纱’乃是出自柳记布庄,若是……”
听完沁玉所言后,老夫人皱着的眉头也随之舒展了些:“此法可行!”
沁玉后撤两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老夫人放心,此事交给老奴去办便是。”
老夫人看着沁玉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久违的忌惮来。
年轻的时候,她便对沁玉有所忌惮,如今她已然贵为武安侯府最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而沁玉不过是个出身青楼的卑贱女子,只是不知为何,沁玉竟仍叫她不自觉生出几分胆寒。
罢了,且将她当成一颗得用的棋子吧。
只要她乖乖听话,一心一意为自己做事,自己也不是容不下她。
沁玉一离开,负责传递消息的雀儿立刻闪动翅膀,飞去了悦兰苑。
雀儿先是将消息汇报给雀二,而后由雀二传递给柳沐倾。
“老夫人已经打算对柳记布庄下手,只可惜沁玉出主意时声音压得太低,姐妹们又只敢待在窗外,故而并未听清此番计划的具体信息。”说到最后,雀二耸拉着小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柳沐倾听罢并不失望,而是温柔地摸了摸雀二的羽毛:“这又怪不得你们,她们偷偷摸摸密谋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要小心谨慎,防止被他人听到,你们只需时刻关注沁玉的动向便可。”
雀二听到这话,心中勉强有了些安慰:“姑娘,您怎地这般温柔?我那些姐妹们方才还在自责没有将事情办好,上次因为下雨,就险些让姑娘吃了亏,这一次万一……”
柳沐倾赶紧打断雀二的话,声音愈发轻柔:“你们这般帮我,我已是感激不尽,无论事情发展如何,我都不会怪你们的,你定要替我安抚好你的那些姐妹。”
雀二眨巴着豆丁大小的眼睛:“姑娘放心,我这就去知会她们。”
眼瞅着雀二刚扑棱着翅膀飞走,雀一又落在了窗台上。
柳沐倾第一时间拿了些珍珠米撒在窗台上:“可是有什么消息?”
雀一可是个全能小帮手,不仅能四处收集消息,更能承担起守护者的角色:“方才有小姐妹传来消息,那户部尚书之女连梦可今日便要被定罪了,连梦可的母亲自去了趟‘美人妆’,想叫沈公子亲自去京兆府销了此案,好将连梦可救出来。”
柳沐倾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要拿官威压人啊!”
沈亦安可是她的人,“美人妆”也是她的铺子,她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连府的人欺负到自己人头上。
这么想着,柳沐倾立刻换了身衣裳,坐上马车便直奔“美人妆”而去。
等她赶到“美人妆”的时候,雀一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姑娘,那便是尚书府的马车。”
柳沐倾看了眼那辆八匹马拉着的华贵马车,心中陡然萌出一个想法,户部尚书果真是个肥差,若是换成她的人来做……
啊呸呸呸!
她虽然爱财,可不是那等会贪墨百姓银子的人,怎么能生出这种念头?
不过贪墨银子的念头虽然消下去了,但换个人来做户部尚书的念头却又往外冒了几分。
暂且收敛心思,柳沐倾快步走进“美人妆”。
掌故的一瞧见柳沐倾,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世子夫人可是来寻东家的?东家这会子正在二楼同连家夫人洽谈,世子夫人还要稍等片刻。”
柳沐倾瞟了一眼二楼:“带我去他们隔壁的房间。”
掌柜的虽有些迟疑,但一想到东家有好几次都对世子夫人格外照佛,甚至是言听计从,便依着柳沐倾的意思将她带去了二楼。
柳沐倾进门后,先反手将门关上,随即走到窗边。
她虽听不见隔壁的交谈声,但却可以通过鸟雀进行“同声传译”。
雀一对自家姑娘的心思了如指掌,当即便无证上岗了。
先被翻译的是沈亦安的话:“连夫人若是笃定贵府千金不曾诬陷‘美人妆’,直接去京兆府接连小姐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跑到‘美人妆’来?”
紧接着是那位连夫人的话:“我知晓沈公子是聪明人,小女有没有诬陷贵店,还不是沈公子一句话的事?”
柳沐倾听得直撇嘴: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就听闻连夫人对连梦可一向娇惯,却没曾想竟娇惯到了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
沈亦安的话又被传了过来:“夫人说笑了。事发那日,可是有许多人都瞧见了贵府千金利用易容之术,企图陷害我‘美人妆’,这等证据确凿之事,又岂是沈某一人可以定论的?”
柳沐倾抿了一口茶水,对沈亦安的反应很满意,她的人,决不能轻易被人威胁。
接着,柳沐倾又听到了连夫人的同步翻译:“今日我亲自过来,是带着诚意想与沈公子和解,只要沈公子对此事既往不咎,连府愿奉上白银千两以作酬谢。”
沈亦安却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了:“千两纹银,确实诱人,但沈某无功岂敢受禄?”
柳沐倾一口点心刚塞到嘴里,差点没被噎死,她赶紧咳了好几声,又灌了两大口水,才将那点心顺下去。
太爱财了有时候也不好,一听到银子,就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沈亦安猛然听到窗外传来的咳嗽声,才知晓是柳沐倾来了。
他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怎地还是如此不小心?
点心便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她却总如孩子一般喜欢一口吃一整块点心,也难怪会被噎着了。
不自觉的,沈亦安的眼神飘向了窗外,嘴角也在缓缓上扬。
“沈公子!”连夫人重重唤了一句,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与威胁,“我奉劝你还是识趣些,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亦安这才回神,收起唇角笑意,淡淡看向连夫人:“不知连夫人口中的‘罚酒’,究竟是什么酒?”
连夫人扬起下巴,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商人,难道还想与官为敌?
你可知只需我夫君一句话,别说是这间铺子,便是你这个人,都将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沈亦安正要开口,却又听到了隔壁隐约传来的咳嗽声。
柳姑娘这是想向他传递什么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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