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可不乐意了,这好戏都还没唱到点子上呢:“祖母,此事可是关系到侯府名声,祖母还需多上些心,可不能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老夫人刚要开口阻止,却瞧见柳沐倾又转身看向沁玉:“不过话说回来,你可还得感激当初把你卖到青楼的人呢。若非她在背后推了你一把,你又如何能在醉春楼呼风唤雨?”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四周寂静一片,静得针落可闻。
沁玉猛地抬起头看向柳沐倾,再不复方才的镇定,柳沐倾这话是何意?难道她知晓当年的内情?
但柳沐倾如今也不过双十年岁,又岂会知晓当年之事?
老夫人只觉一阵头昏眼花,眉心突突直跳,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一般,险些喘不上气来。
若萱此时尚未理清状况,只是默默看着几人,一言不发。
片刻后,她似是察觉到老夫人有些不对劲,赶紧倒了杯水递到老夫人面前:“祖母,您喝口水。”
老夫人哪还有心思喝什么水,一把将杯盏推开,气急败坏地道:“柳沐倾,你惯会颠倒是非,今日之事,日后谁都不必再提!若是被我知晓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定不轻饶。”
柳沐倾对眼下这副局面甚是满意,不过,她可没就此收手的打算。
今日,她就让这对主仆彻底决裂:“祖母大可放心,孙媳自然不是那种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孙媳呀,一般都当面说。”
转过头,柳沐倾又看向沁玉:“你难道不好奇自己是如何沦落至青楼的吗?”
老夫人一听,顿时大发雷霆:“出去,都给我出去!”
若萱听罢,吓得浑身一抖,第一个退了出去。
柳沐倾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祖母,您这般急躁作甚?莫不是此事与您有关?”
老夫人只觉得心头仿佛燃着一团火,脑子也随之凌乱起来。
柳沐倾这小蹄子向来胡搅蛮缠,此时她故意提起这话茬,定然不是无的放矢。
可当年之事都过去几十年了,那件事她又做得极其隐蔽,这小蹄子又怎会知晓?
一时间老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用力握着身侧的椅子,才勉强稳住心神。
柳沐倾暗自抿嘴偷笑,看到神色同样紧绷的老夫人和沁玉,她甚是满意。
老夫人深吸几口气,心头总算没那么慌了,再开口时,便又是一通质问:“柳沐倾,你就非得搅得侯府家宅不宁,才肯罢休吗?
你这般胡搅蛮缠,安的究竟是什么心?你到底要作甚!”
柳沐倾十分无辜地看着老夫人,面上还带着几分不解:“祖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您叫孙媳一回府,便来寿安堂见您吗?孙媳还能作甚?自然是听您的吩咐,乖乖来此见您啊。”
老夫人气得肝疼,用力闭了闭眼睛,又说不出话来了。
眼下事情已经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且虽不知对方是从何得知的,但她笃定柳沐倾已经知道了些她与沁玉的当年之事。
若是再任由柳沐倾胡说八道,只怕沁玉便要与她彻底离心了。
如今素瑾还未搬到侯府,她身边暂时无人可用,老夫人权衡利弊后,只能被迫放低姿态,说了些软话:“祖母不过是担忧侯府的名声,虽说你此举有些不妥,但到底是行了善事,祖母便不怪你了。
今日之事,是祖母太过着急了,沐倾,你且回去吧,日后府上不会再有人提起此事。”
柳沐倾心中冷笑,这老婆子该不会以为自己说上几句软话,这件事便能轻易揭过去吧?
她可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岂能被旁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祖母方才还说要休了孙媳,将孙媳赶出侯府,怎么眼下又改变主意了?”柳沐倾故意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道,“该不会是孙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叫祖母心虚了吧?”
说罢,柳沐倾还不忘看了一眼沁玉。
沁玉是个聪明人,柳沐倾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不会不懂。
老夫人气急败坏地拍了一把桌子:“柳沐倾,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叫你回去,你便赶紧回去!难道你身为晚辈,还想忤逆我这个长辈不成?”
柳沐倾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瞧见沁玉朝着自己直直地跪了下来。
她看着柳沐倾,声音虽还算平稳,眸中却已十分复杂:“少夫人可是知晓老奴当年之事?若少夫人知晓此事,还望能告知老奴,也好让老奴做个明白人。”
老夫人眼睛瞪圆,震惊之后,便是满脸的失望:“沁玉,你难道要为了外人几句挑拨之言,便疑心于我吗?”
从前沁玉最是忠心耿耿,虽这几十年来,主仆二人未曾相见,但老夫人仍坚信自己能彻底掌控沁玉。
然而这一次,沁玉却叫她失望了。
她只是静静跪着,仿佛根本没听到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沁玉这是真的疑心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副苦口婆心的嘴脸:“你也不想想,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她一个小丫头又岂会知晓?
纵然她真说了什么,也不过是胡诌罢了,你还真打算信了不成?”
沁玉听罢,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垂着眸子道:“老夫人,当年之事始终是沁玉心中的一个坎儿,不管少夫人所言是否为真,老奴都愿意听少夫人一言。”
“你!”老夫人气得手都在抖,“你当真是老糊涂了!”
柳沐倾玩味地瞧着这对主仆,随即慢悠悠地道:“当年之事,我确实有所耳闻。不过若说你我三人中,谁对当年之事最为清楚,这人理应是祖母才对。”
说到此处,柳沐倾眼带责备地看向老夫人:“事到如今,祖母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老夫人暗自攥紧手心,手却依旧抖个不停:“柳沐倾,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我便只能请家法了!”
柳沐倾勾着嘴角,冷眼瞧着老夫人,随即走到沁玉身前,一字一句地道:“三十多年前,你做为陪嫁丫鬟,与主子一同入了侯府。
你聪明伶俐,又做事稳妥,手段了得,很快就帮着你家主子在侯府站稳了脚跟。可也正因为你太伶俐了,这才引起了主子忌惮。
那一日,你陪主子出门游玩,路上喝了主子赏赐的茶水后,便晕了过去。待你再醒来时,已经被人糟蹋,身在醉春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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