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思被猜了个彻彻底底,楚韵儿只觉心头又是悲愤,又是难堪,再也控制不住地崩溃大哭起来:“可我能怎么办?我根本没得选!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
柳沐倾冷眼瞧着这一幕,虽不同情,却也难免有些感慨。
说到底,楚韵儿只是同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被男尊女卑的规矩束缚着,被教导得只知争宠,却不知女子也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好的。
“我虽不会帮你,但你这孩子着实可怜。楚韵儿,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你也仔细想想,究竟是谁把你们母子害到这般田地的?”
顿了顿,柳沐倾又愈发细致地引导道:“是谁将你带回了府?是谁让你有了身孕后,又对你不闻不问?是谁接二连三地纳妾?是谁把你逼成这幅模样?楚韵儿,你好生想一想。”
楚韵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眼中尽是恨意:“是,是世子!是我最爱的男子将我变成这幅模样。”
柳沐倾嘀咕了一句:“还不算太笨。既如此,你又何至于为了这个男人害了自己与孩子的性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楚韵儿,你若真想出口恶气,也该是将那毒药送到世子碗里,叫害了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非是叫那恶人活得逍遥自在,自己却怀着恨意,带着无辜的孩子共赴黄泉。”
楚韵儿猛地抬起了头,显然是没料到柳沐倾竟会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可,可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我又,又如何能下去手?”
这种事她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柳沐倾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她,她怎么敢的?
况且世子也是她的夫君啊,难道她对世子真就没有半分情谊可言?
楚韵儿愣愣看着柳沐倾,一时间脑袋里乱得很。
柳沐倾看着眼前如同烂泥一般,扶不上墙的楚韵儿,只转过身自顾自说了一句:“其实也不是非得害了他的性命不可。
若我遇上这样的郎君,我便给他下一副断子绝孙药,这样一来,我的儿子,便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楚韵儿听罢,只觉脑袋嗡地一声。
隔了许久,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被秋日微凉的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又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看着怀中无比羸弱的儿子,楚韵儿眸中的茫然与害怕终于渐渐消散,转而被坚定所取代。
晋幽王府。
顾景书气急败坏地质问道:“毒是你带人去下的,今日你不给本王一个交代,小心你的脑袋!”
“王爷,王爷饶命啊!那毒确实是属下亲自下的,属下下毒的时候,他们都在一旁亲眼瞧着呢,只是……
属下也不知为何那些酒里竟没有毒,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在王爷面前说谎,还请王爷明察!”
被质问的乃是顾景书身边的侍卫,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同他一起跪着的还有其他几名侍卫,以及鲍明礼。
鲍明礼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方才他已被狠狠抽了几巴掌,眼下他只祈求晋幽王莫要再将矛头引到他身上。
哪知下一秒,顾景书便厉喝了一声:“鲍明礼,那酒里当真无毒吗?”
鲍明礼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了:“回王爷的话,小人不敢欺瞒王爷,小人带人验了两桶,的确无毒。”
顾景书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你们二人都未说谎是吧?那倒是本王错怪你们二人了!”
两人一听,纷纷讨饶。
“小人不敢。”
“属下不敢。”
顾景书吃了瘪,又被顾廷墨羞辱了一番,今日这通怒火,他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来人,去将那三桶酒运过来,本王要亲自验!”
片刻后,三桶葡萄酒便被抬了顾景书面前。
顾景书取来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验酒。
这第一桶,银针没有变色。
鲍明礼面色缓和了许多,旁边的护卫却冷汗直流,浑身哆嗦不止。
第二桶,银针依旧没有变色。
鲍明礼长出一口气:“王爷,这两桶便是小人验的酒,的确是没有被下毒。”
护卫见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难道他真要命丧于今日吗?
顾景书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验这第三桶。
原本他以为这第三桶也如前两桶一样,银针不会变色,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银针才刚放入第三桶内,竟瞬间变成了黑色。
顾景书心下一惊,第三桶酒中竟然有毒?
可怎会如此?
莫非,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护卫看了一眼变色的银针,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王爷,这桶酒里有毒,属下没有说谎,属下的确亲自将那毒药尽数撒在了桶里。”
鲍明礼也立刻道:“王爷,小人也是听凭吩咐,连着验了两桶酒,可那酒确实是无毒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顾景书即便想要发火,也找不到发火的由头。
如今他们二人所言皆是事实,那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就在这时,柳清嫣的声音传了过来:“妾身见过王爷。”
顾景书有些恼怒,他并未宣柳清嫣过来:“你来此作甚?”
柳清嫣身子已恢复了个大概,眼下已经可以自由行走:“王爷,妾身来此,乃是为了这葡萄酒一事。”
顾景书暗自思衬片刻,此事本就是柳清嫣给他出的主意,或许她真能说明其中真相。
顾景书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一个个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柳清嫣看着放在屋内的三桶葡萄酒,心下已猜了个七七八八:“王爷,这其中两桶无毒,不过是因为咱们的人在下毒之时,这两桶酒并不在现场。”
顾景书面色一暗:“可方才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但凡储存在春山酒楼的酒桶,他们全都下了毒。”
柳清嫣摇了摇头:“王爷有所不知,柳沐倾诡计多端,兴许在昨日,她便料定会有人对葡萄酒下手,所以,她已提前将葡萄酒藏在了别的地方。
至于那些桶里放着的,并不一定是葡萄酒,且昨日他们是趁夜行动,夜里本就看不清楚,所以,他们未能察觉此事,也是情有可原。
柳沐倾心思深沉,昨日夜里,她定是只留下这唯一的一桶葡萄酒在春山酒楼。”
顾景书面色威严:“你是说,他们得了风声,已提前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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